是阮青山及时发现，把他送去镇上的诊所，当时他们家并不富裕，却还是掏钱帮他垫了医药费。

从那时候起，慕曲深就成了他们家的常客，阮青山有时候放心不下他，偶尔还会半夜去他家窗户口看。

再后来，阮青山带回来一个女人，他告诉慕曲深，他马上就会有个妹妹了。

当时，慕曲深并不希望这个孩子出世，他怕有了这个孩子，他就又回到以前的日子。

但阮青山并没有因为阮沐沐的到来而嫌弃他，一如既往地待他好。

而且，大人们要下地干活，便将带妹妹的任务交给了他。

后来那个女人离开，带孩子的重任几乎全都落在了慕曲深身上，都快在阮青山家里住下了。

“那时候你好小一只，又小又软，我连抱你都不敢用力，你每次都尿到我身上，我就天天给你洗尿布，洗床单。

那时候没有洗衣机，大冬天去河里洗，好多次因为那些小混蛋打翻盆，我和他们打起来了，有一次还险些掉进水里淹死。”

阮沐沐听见他说这些，是她从来不知道的。

这些，从来没人和她说过。现在听到慕曲深说起来，她只觉得眼睛酸涩，抬手一摸，脸上早已布满了冰凉的泪水。

慕曲深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依旧轻声说着，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会开口说话了，学着叔叔叫我小虎。真的，你开口叫的第一个人，就是我，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

“可惜我没用啊，我打不过那么多小孩，还让你跟着我一起被欺负，我特别的自责，后来我走了之后，他们就开始欺负你了吧？”

“别说了。”阮沐沐别开头，眼泪顺着脸颊蜿蜒流下，“都过去了。”

“对你来说，是过去了，你那时候年纪小，记不清很正常，但我走的时候八岁了，想忘，也都忘不了。”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只是恨命运无情，为什么不让我们早点重逢。”慕曲深握着泥人，手指收紧，又放开。

“沐沐，你真的，不愿给我一个机会吗？”他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慕少野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他有的我都有，我能对你比他对你好一千倍。”

“小虎，你说的我都明白，但这些都和感情没有关系，你帮了我很多，我是真心感激你，若是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我一定竭尽全力，即便是豁出性命。”

“但，也只是感激，我不想骗你，也不想耽误你，我是真心希望你可以幸福，感情这种事，真的由不得自己。”

慕曲深看着她，目光微微闪烁，她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即便是做足了心里准备，但亲耳听她说出口，仍然还是遏制不住的心疼。

“我懂了。”慕曲深苦笑一声，“所以，我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我希望，我们是朋友。”阮沐沐垂眸，双手捧着水杯，透露着她的紧张与纠结。

慕曲深早有预料她约自己的目的，不禁自嘲，明明知道了结果还来，这算什么呢，算是自找苦吃？

不，是他无法拒绝她。

有些事情一旦挑破，便就再也回不去了，慕曲深这一刻突然有些不甘心，为什么她可以毫不留情的打破之前的相处模式。

一起装傻不好吗？

“朋友，难道我们之前不算是朋友吗？”慕曲深嘴角牵扯出一抹微笑，“如果之前都不算，那今后还能算吗？”

阮沐沐咬牙，鼓起勇气说道：“我尊重的你选择，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当做从未认识过。”

慕曲深笑了一声，笑的苦涩，且难堪。

“沐沐，你当真这么残忍？”

“对不起。”

阮沐沐不敢再说下去了，她站起身，对他说道：“真的很对不起，若是你要恨的话，就恨吧。”

说完，她快步离开座位，逃也是的跑出咖啡厅。

慕曲深在位置上坐了许久许久，他垂眸，看着手里紧握的泥人，缓缓闭上眼睛，将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