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婉眉目中尽是温柔和惬意，她薄唇轻启，从中吐出的却与她这张美好的面容格格不入。

“那便剥了皮做地牢中的宫灯，筋用来做燃烧机关的香灰，骨头入了药，埋在地牢的石子路里吧。”

宋清婉凄然笑着，看着瑟瑟发抖的苏迟暮，似忘了什么，又急急补充道：“肉就不要了，看她这一身皮囊，还如言妃的呢。”

说罢，扫了一众药童，不耐烦道：“都记住了么？”

药童们怯生生地打了个秋千，齐声道：“记住了，宫主大人。”

见香卉退得老远，宋清婉摆了摆手，示意她到身侧来。

“你觉得这个处置如何呢，香卉？你素来鬼点子最多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一定会让这件事情很有趣的。”

宋清婉问道，手中掀开桌案上油灯的灯罩，用银簪剔去了碎末，烛火顿时变得明亮许多。

香卉咽下口水，偷眼看向鲜血横流的苏迟暮，她的脚下一滩新鲜的血水，流淌不息，她的嘴唇惨白，任何一秒都可能彻底晕死过去。

要救她么？

可又有谁来救香卉呢？

养虎为患，这虎，终究是对自己虎视眈眈。

香卉将双手合拢，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道：“香卉...香卉以为这些法子都太老套了...”

“嗯？”宋清婉微微不悦地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精锐的锋芒，似一柄狭长的利剑。

香卉急忙跪下，拜倒在宋清婉面前，恭声道：“香卉愚昧，宫主这些计谋固然是好，但是都是老招数了，香卉想若是其中能加一些新鲜的样法，宫主一听必然欢喜。”

宋清婉没有收回杀意的目光，只是微微耐着最后一点性子开了口，问道：“快说！”

“娘娘可以将她送去红玉坊！”香卉大胆开口道，她顿了顿看向宋清婉，见宋清婉的神色微微平和，且显露出一丝意味盎然，才敢继续往下说。

“红玉坊的老鸨月人常说如今生意越发难做，达官显贵们光顾想要更新鲜的花样了，把她送过去，能助长司药宫在宫外的势力，还能物尽其用，等她最后一点价值也被我们利用完，再杀也不迟啊。”香卉劝道。

“可是那月人是个见钱眼开的货，在红玉坊做了这二十多年，好几次都把手头上的姑娘轻易就卖出去了，上次去红玉坊茶聚时，看那花名册上，芳幸就是被言妃花了二十倍的价格买走的。”

宋清婉绕了绕额前的发丝，几股发丝交叠在一起，还是理不开，反而让发丝显得容貌更凌乱，一气之下，咔擦一声，索性将飘荡的发丝全剪了。

“芳幸那个小贱人还跟我撒谎，说言妃的孩子死了，简直是说谎成精了。这宫中哪一个孩童不是经过我的手送出宫去的，亏她也敢跨下这海口。”

宋清婉冷冷一哼，她一定会寻到言妃和玄武帝的孩子的，除了她，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为玄武帝诞下子嗣。

“月人姑姑却是吝啬钱财，可这多年来，若不是她摆布风雨，将宫中过去的种种都陷害在倾妃的头上，如何会让文武百官将矛头都直指倾妃娘娘，恨不得群起杀之而后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