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陵朝堂，本是一个严肃庄重之地，此刻却吵得不可开交。

东临襄王登上太子，参奏的译本今日送达，里面的内容一石激起千层浪。

“陛下，东临二皇子居内廷已久，恰好东临迫切地想迎回二皇子，何不顺水推舟让东临欠下这个人情，将二皇子风光送回东临。”

步墨声音低缓，娓娓道来。

“陛下，臣以为不然。”

淦若荣头发花白，声音沙哑，但字字句句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淦若荣从来都跟步墨各执己见，各自为政。

步墨表面看似是为北陵考量，实际是从自身出发，想趁襄王掌权时，让二皇子回到东临，被问罪斩首。

如此，东临只剩下残废的姑苏弦，和年幼的姑苏白，无人可与襄王一争皇位。

步墨本和淦若荣一样身处朝堂，身为文官，无力插手他国事宜，但介于虎贲将军卫风这条关系，他长年与东临互通书信，安插眼线。

一旦襄王上位，便会连番举荐他去东临做太师。

太师位于一人之下，东临百姓之上，确实无比风光。

但步墨要的并不是这个，襄王野心勃勃，但他的能力却匹不上他的野心。

襄王坐上皇位，步墨坐上太师的位置，他无异于成为步墨手中的傀儡，把整个东临江山拱手送给步墨。

淦若荣整理好思绪，字字珠玑道：“东临长期蛰伏，招兵买马，狡诈非常，若此时将二皇子送回，东临他日必然起事，陛下切勿因一时之利毁千秋大业。”

步墨立刻叫板道：“丞相口口声声说着将二皇子送回的坏处，但丞相可想过不将二皇子送回的后果？”

步墨上前一步，拱手沉声道：“二皇子长年被拘在宫闱，对北陵早有异心，且闻他医术盖世天下无双，更是通晓机关制造，诡辩人心之术。”

淦若荣不屑道：“司仕参军大人可是糊涂了？如此就更不能放二皇子回东临，助纣为虐了。”

步墨掩面一笑，镇定自若道：“丞相且慢，北陵虽守卫重重，但百密难免一疏，日后各式庆典祭礼愈发繁多，人流攒动，难保不会出现一两个害群之马，被二皇子利用逃脱北陵。”

步墨垂下眉目，极为坚定道：“这样屈辱地逃回北陵，二皇子必然会报复整个北陵，所以，不如风风光光地将其送回，一来安抚二皇子，二来不失堵人口舌，三来北陵东临和睦。”

步墨寥寥几句，便将淦若荣所言逐条驳回，可谓善辩。

本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如今看来却是一箭三雕，这个年纪轻轻的司仕参军，妙语连珠，仿佛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但淦若荣也不是好糊弄的，堂堂三朝老臣，什么样的诡辩没有见过。

他偏头思量一阵，一针见血地准备指出步墨的漏洞：“权衡利弊，确实将二皇子风光送回东临，比拘禁在北陵后宫有良多益处。但是如果....”

步墨眼中冷厉一闪，立刻先声夺人道：“那便杀了。”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

百官皆交头接耳，喃喃自语起来，轻声议论没有片刻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