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玄清子这老顽固，他是创造了蛊宗，可是时过境迁，三百多年的光景过去，他还死死不肯放手，这便是迂腐了。他借着蛊术的力量让自己苟延残喘多活了两百多年，白发都满头了，还不明白政权交迭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他真的以为，蛊宗一脉能永远对政局两袖清风，袖手旁观吗？”玄攸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冷冷轻哼了一声。

“宫主大人，玄清子困在自己设下的死界里，断水断粮，他是残存不了多久的，不必动气动怒。倒是这药宫局的人，泰半都见过您的真容了，是否要属下前去灭口？”独眼男子身后一阵风动，他的衣襟被微微吹起，藏在他衣襟中的暗器的叮铃作响。

“不必了，他们之中有一个叫慕清雪的，武功确实不错，颇有我当年杀人无形的意气，勉强算是个有趣的人。至于那老顽固，方才有个极为有趣的女子点醒了我，如今我可不想我师傅死了，我想要他看一看，他曾经救活的泠安之，因此搅动了这世间多少事情，他口口声声说不插手政局，却不知道因为他一个小小的举动，整个朝局都发生了巨变。等着吧，我一定会把那女子带到他的眼前，看看他道貌岸然的模样时怎么分崩离析的。”

玄攸子寂寥的眼眸清冷地望向笼罩着迷雾的山谷，轻轻一叹：“好大的雾啊，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怕不是要迷失在这大雾中了。”

先前他指尖的那抹清辉，被他轻轻一拨，飞离了他修长的手指，笔直地落向山谷间，谷中的迷雾如拨云见月般，一点一点消散开来。

被血染红的司药宫地面，凉沁寒冷，残阳西下，一缕银裹的清辉落在温笙的脚尖。

她走过一个个冰冷的药童尸体，月华如水般铺开一条凄美的路。

“大雾．．．竟自己散了。”慕清雪微微一惊，头顶枯黄的树枝被鲜血染红，恰好落了一滴在他的指尖：“温笙，将这群乌合之众的杀手灭口，其实我一个人便绰绰有余了。你来帮我，未免画蛇添足，你可不像是这种会做毫无利益的事情的人。”

“这么敏锐的猜测人心的功夫，是跟北苏年学的么？不过你算是学出师了，我却是不是来灭口的，而是特意来捉一个活口的。”温笙心中一沉，低低道。

“捉活口？”慕清雪惊异道：“杀手素来是为了黄金可以不顾性命的，他们都受过非人的训练，而训练的第一条便是不成功则成仁。你要抓活口，恐怕难于登天，还没等你将他们绑起来，他们便想尽方法自缢以免泄露消息了。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么？”

“若是有别的办法，我便不会跟来冒险了。今日被杀手偷袭一事，我怀疑是皇城宫中的一位女子所为，她现在地位极其之高，而且深受玄武帝的信任，虽然她未封妃，但是地位比这皇宫中任何一个嫔妃都要高。没有活口，没有人证，我根本不可能凭一面之词证明她是幕后推手。”温笙跟在慕清雪的身后，慕清雪在前方谨慎探路，大雾虽已依稀散去，但密林中的血腥味却一丝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