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像总是贪婪的，饿肚子的时候想着有块儿米糕吃就行，得到了米糕，便想再尝尝红烧肉，尝到了红烧肉便想试试侈衣美食。

自从见过昭昭的真面目，我便总想着看她穿女装、梳高髻、点朱唇、贴花黄。

每当我这样央着她穿给我看时，她便会在一旁双手环抱，一副正经的模样，淡然问我：“体能练的如何了？马术练的如何了？兵书读了几章了？”

“我不该来，还有事，先告辞！”

操练歇息的功夫，我嘴里叼着一棵枯草，坐在地上看着荒凉的远方发着呆。有些想青州了，不知道寻欢楼有没有如春姨的愿起死回生，不知道萝卜丁的书读得如何了，有没有受欺负。还有，八姨娘和十九姨娘有没有在江南安顿下来，会不会遇到什么难处。

“想什么呢？”与我同一伍的新兵凑过来与我搭话。他叫邓冲，比我早进军营几日，总喜欢没事找我闲聊，因为他的身材与我差不太多，我俩大概是这营中最瘦小的两个人。

我看也没看他，轻声问道：“你想家吗？”

“好男儿志在四方。”他说得豪情壮志。

“我问你想家吗？”

“能为国奋战，方不负……”

我冷冷瞥他一眼。

“想。”他说。

答得毫不犹豫。

“等我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之时，爹娘自会以我为傲！”他说这话时目光炯炯，恍若已经登上高台、赢得青史名。

见我不说话，他摸了摸后脑勺，蹲下来，试探问道：“你想家了？”

我一愣，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家。”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邓冲环顾一周，见没人注意到我们，忽然压低了声音，“阿青，问你件事儿呗？”

“你说。”

“你跟小将军什么关系？”

我心中一跳，面上不显，故作镇定问道：“为何这样问？”

“你不是因着小将军的关系才进的军营吗？”

“我曾是将军府的府兵、小将军的近侍，之所以进军营……”我快速想着理由，“是……这是因为小将军被我一颗拳拳报国心打动了！我们没什么关系！”

“为何他还单独给你一个营帐住？”

“那是为了方便我在他帐前值岗！”

“就这？”

“就这！”

邓冲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笑道：“你知不知道有传言说你不是小将军的近侍，而是……”

“而是什么？”

他笑着瞥了我一眼，说道：“而是他的榻前内侍！”

“说我是太监！”我十分不高兴，居然说我是太监！我哪点儿像个太监了！

“我知道你不是。”

听到这话，我忽然警惕起来，充满戒备地看着他，说道：“邓冲，把话说清楚。”

“能在沙地里一声不吭地摸爬滚打，把马术练的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没了根儿的太监？”他摇晃着脑袋，自以为是地分析着，听起来像是在夸我，突然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不过说真的，能与小将军交好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那些人眼红嘴碎，你别往心里去！”

“你是来开导我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道：“若是你因为受不了闲言碎语走了，我在这营中便没有作伴的了。”

“你若不与我说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旁人在背后议论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伤心的模样，低声道，“原来我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我，我还有何颜面留在营中！”

“哎哎哎？我不是那意思！”邓冲急切地解释着，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我终是笑出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逗你玩的，我才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呢！”

邓冲长舒一口气，“吓我一跳！”

“走吧，去练马术！”

“你身上的伤没事？”

“早就好了！”

晚上回去后，我在营帐内将此事说给昭昭听，她闻之一笑，说道：“算他们说对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