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不少人都听说了福塔作法的事。

人们对这样玄之又玄的事向来是既好奇又恐惧的心理，想围观亲眼看个究竟又怕真的有怨魂在世。

好在村长请的道士及时赶到了。听说那道士长得颇为年轻，旁人对此有疑虑时，他还自称是修道大成、容颜不易老的缘故，实际年岁已有一个甲子。他当着众人的面捋着胡须故弄玄虚道：

“孰是孰非，孰真孰假，是是非非，真真假假，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得去亲眼瞧瞧。”

官府的人听说了这事儿后，一时没了主意，见我们从屋子里出来后迅速将我们团团围住。我看到不远处的人群中，昭昭的手已经悄然伸到了腰部，看来她是想拿腰牌亮身份，我轻轻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我女儿说要去福塔看看，我把她送到那里就跟你们走。”张王氏突然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刀，冷冷开口道。

为首的官爷眯了眯眼，说道：“哪里有你女儿？”

“就在这儿啊！”张王氏的嘴角扯起一个弧度，她指着我们面前的空地看着我，问道：“你说是不是啊？”

我故作严肃地点点头。

官府的人看着我身旁的张王氏，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变了脸色。

“走吧，囡囡，娘亲带你去。”张王氏旁若无人地提着刀走向福塔，我也跟在她的身后随她一起走。

噤声的人群主动让出一条路，我们身后跟着的是严阵以待的官爷。

路过昭昭身边时，她小声对我说道：“瑛姑会把矿石撒在福塔周边，太阳最烈的时候你开始做法，若没反应需耐心等待片刻。万事小心，我会护住你，我们的人也在往这边赶。”

我轻轻点点头，继续跟上张王氏，昭昭在据我五步远的距离踱步跟着。

“你会阴阳目？”一个穿着道服的男人跟了上来，隔着官爷问我话。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看起来确实年轻，属实不像传闻中文能画符武能镇邪的仙风道骨老道士，也就他那飘逸的胡须可以稍添几分道士的气质。“嗯。”

那道士沉吟片刻，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我：“你可听过福塔的事？”

“听过一些。”我说。

“那你可知道福塔的由来？”

“知道。”

“那你可听过最近关于……怨魂的传言？”

我皱了皱眉，不耐烦地点了点头，一时不知道这道士到底有何意图，是敌是友。

道士看了一眼张王氏，一甩衣袖，悠悠道：“天道昭昭，因果轮回，中的什么因便得什么果，所谓福塔，所谓怨魂便是他们的果。小公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要有数。”

听了这话，我隐约觉得这个道士也许跟我们一样，对这害人匪浅的福塔也是心存不满的。

张王氏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道士一言不发，那道士毫无惧色与她对视着，双目交汇间仿佛暗潮涌动，风一吹，即刻消散而去。

我趁机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跟了一大批人，人群前的昭昭身旁站着曲雪姐姐，除此之外，我还在人群中看到了好几个在城北小院见过的熟面孔。

“囡囡，走吧，就快到了。”张王氏说话的声音唤回我的注意，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一路上，她都是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着，眼神中很是平静，更确切地说，是如死水一般的平静，掀不起一丝波澜。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不像是在走一条去向福塔的路，而像是喝过孟婆汤后走一条黄泉路。

我轻轻地甩头，暗怪自己想太多，很快地，我们便到了福塔。比前几天更恶臭的味道让许多人拧眉捂嘴，那个道士倒是没那么大反应，只是有些不忍地偏过头去。

原以为张王氏再度来到这里会情绪激动，没想到她的表情如刚才一样，未有丝毫起伏。

“开始吧？让我们见识见识？”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听声音像是在张王氏家门口跟我呛声的男人。

我抬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