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柒，你知道吗？其实我每天都想离婚。”

“但是，我不能。”

她忽然笑了一下，干裂的唇溢出了血珠，在她苍白的脸色下衬托是如此刺眼。

“为什么！”她身上还插着仪器，我不敢直接给她喝水，便用棉签小心翼翼的将那些血擦掉，足足用了十几根，她的嘴唇才不流血了。

“你是害怕他会找你麻烦吗！不会的，法律是很公证的，你害怕的话，可以申请保护的！让他不能出现在你面前。”

佳音摇了摇头，苦笑：“法律是公证的，可人心不是。”

“我不能和他离婚，哪怕，现在不行......”

在佳音断断续续的叙说中，我这才明白了她一直以来的坚持。

之前我只知道她的婚姻是一场商业联姻，却不知道，在这场联姻中，宋家卖掉的不是她的爱情，而是实打实的，把她当成商品的。

因为是商品，所以她便没有了人权。

被打被骂被摔东西扇脸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之前徐方正生意好，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玩不回家，而最近......

“我家如今已经和送他家捆绑在了一起了，所有的钱都跟着他一起套牢在上一个项目里了。如果那个项目不挣钱呐，那我们家都要去喝西北风，所以我可以离婚，前提是家不要了，我爸也会因为欠钱被抓进牢房......”

“也就这一段时间了，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她低声喃呢着，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安慰我。

风从窗外吹了进来，轻轻的扫过我们的脸颊。

眼泪风干在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更疼的则是心......

我抱着佳音，看着她绝望，却无能为力。

一万几万十几万都可以凑，可几千万上亿......

“那也不能怎么都不做呀。”佳音的液体没了，我一边按护士铃一边思考着对策。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长久的沉默之后，佳音忽然开口道。

“嗯？”

我感觉她看我的眼神好像忽然变得奇怪起来，便主动说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佳音看着我，嘴唇张张合合却没发出太多音节，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转过了头：“还是算了，柒柒，我睡会儿。

她拒绝表现的太过明显，我也不再逼问她。

“好，那你好好休息。”

“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拉着她的手说着连我自己都敷衍的话，可这就是现实。

不管再怎么样，哪怕只是为了亲人，都要用力的活下去。

***

帮她打了饭之后，我离开了病房。

刚走出医院大门，忽然——一辆车缓缓停在了我面前。

我没有见过这辆车，但上面下来的人，却是我无比熟悉的。

“陆柒，我们聊聊好吗？”

时隔快三年，我和姜媛再次碰面了。

她戴着墨镜，穿着长风衣，将本就高挑的身材衬托的更加气势逼人。

“聊什么？”

我不是很想上她的车。

鬼知道她会不会又搞什么把戏，当年夏家宝推掉她的孩子就是一桩悬案。

“你在怕我吗？”她忽然笑了。

“那这样，你找个地方，就隔壁的咖啡厅如何？”

“还是说，你心虚，连说话都不敢和我说？”

我当然没有心虚，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现在还是所谓的正房。

可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扯不清的。

就在我犹豫的时间里，她忽然又开口了。

“陆柒，你不想帮你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