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首先注意到小红脸上的一块新伤，柔声问道：“同学，脸上怎么回事？”

小红没有理会，继续说：“我要举报，我要举报。”说着说着，情绪突然崩溃，放声大哭起来。

王警官赶紧和小强扶着她往屋里走，这时陈校长的车忽然开了过来，陈校长不及下车就隔着窗户探出大脑袋说道：“小红同学，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妈妈正找你呢。”

小红表现得异常惊惶，呼吸也急促起来，王警官瞧在眼里，挡在小红前面说：“陈校长啊，您不是回去休息了嘛。”

陈校长已走下车子，迈着蹒跚的步子，走了一会儿——相比普通人来说，这段路走的时间确实有够长了——才到王警官跟前，扶了扶眼镜，一脸慈祥地说：“这不以学生为本嘛，小红同学的母亲来学校找她，然后其他同学都说她已经走了，可是她家人不知道啊，就担心出了什么事，所以跑来学校问我，那我自然不能大意，特地回来找寻，这不就在这里找着了嘛，对了，事情有进展了吗？”

王警官说：“内部消息不便透露，但我们保证会尽快查清这件事。”

陈校长呵呵一笑，连连点头称是，但眼睛一直在小红身上，没移过半分，王警官说：“陈校长还有其他事吗？”

陈校长舔着嘴唇说：“就是我刚才说的，你看家长都着急了，小红就先跟我回去吧？”

小红抗拒地躲到王警官身后，王警官顺势说：“是这样，您啊去和小红同学的家长说一下，我们这边还有些程序要走，晚些时候，我们亲自送她回家。”

陈校长愣了片刻，随即笑道：“那…那自然是极好的，小红，你还不快谢谢王警官。”

小红的脸色早已煞白，并不敢与陈校长对视，王警官说：“陈校长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先回吧。”

陈校长清清嗓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尴尬地笑着退了几步，临上车的时候才又回头说了一句：“小红同学，你妈妈还等着你呢，别忘了回家哦。”

看着他的神色，小强没好气地说：“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王警官示意他停嘴，然后带着小红走进办公室。

小红失魂落魄地入座，双目涣散无光，小强递过一杯水，说：“同学，你要举报什么，尽管告诉我们吧。”

小红接过水，怔怔地问道：“什么？”

小强看向王警官，王警官也有些担心，走到近前轻声说道：“同学你不要害怕，我们是警察，在警察面前，你更不应该害怕。”

小红沉默起来，不多时又开始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王警官使个眼色，让小强把门窗都关好，然后坐在小红的对面，用着平生最温柔的声音说：“小红，我知道你有事要说，但又有些不知从哪里说，那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替你说，说的对呢，你就点点头，说的不对的话，你摇摇头。”

小红没说回答，但王警官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戒备心有所减弱，于是开门见山地说：“你和小兰是好朋友。”

小红缓缓地点了点头，王警官又说：“你知道小兰为什么轻生。”

小红浑身抽搐起来，吓得小强赶紧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王警官没有理会，继续说：“小芳和这件事有关系。”

小红终于再次点下了头，王警官又说：“小燕也和这件事有关系。”。

小红点下头，但却没有再抬起来，王警官一边在笔记本上记着，一边又说：“陈校长……”

他还没说完，小红突然跳了起来，嘴里不断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