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牢狱深处，接近审堂的时候，冰空感觉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沉重。昨天那个骇人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冰空的眼泪不知不觉地再次涌了出来。

“你还好吧？”连湛看着冰空面如死灰，有些担心地问道。

“昨天晚上，就在那里，晓月死了，罗藤也死了。”冰空失神地说着，眼睛不敢往那边看一眼。

“没事的，别多想。罗藤的死也算是为他犯下的过错偿罪了。至于晓月...她作为火族人，为殿下而死，也算是一份至高的荣耀了。”连湛拍着冰空的肩膀安慰道。

冰空闭上眼，眼泪簌的流下，她恐怕永远都无法平静地面对这个地方了。

好不容易走过了审堂，走到狱厅，冰空才稍稍从沉重的压抑中解脱了一点。

走进狱厅，冰空看到影绰正坐在桌前，专心读着信件。

“火司长！”一看见影绰，连湛就兴奋了起来。

听到连湛的叫声，影绰抬起头来，只在连湛脸上扫了一眼后，影绰便起身看向冰空。

“冰空，你来了。”影绰说道。

“嗯。”冰空点点头，低沉地答道。

两人一来一往，完全忽视了一旁的连湛。

“火司长，我...”连湛试图插话道。

“既然把冰空安全送到了，你就先去忙的你的吧，一会有需要再叫你。”影绰看向连湛。

“我...”连湛听着影绰的话，一阵黑线，怎么刚来就赶他走。

“其实我不忙，我可以在这里等冰空。”连湛挣扎道。

“那看来殿下最近让你过的太闲了，回头我可得跟好好说说。”影绰思索道。

“别别别。”连湛看影绰的样子，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那你们有事记得叫我啊。”

“嗯。”冰空点点头，目送连湛走出了狱厅。

“影绰，莫夕他们你查清楚了吗？他们没什么嫌疑了吧？”冰空问道。

“还没，不过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他们几个人的身份都比较干净，等过两天彻底查清之后，他们就可以跟你走了。”影绰说着，语意有些落寞。

“那就好。”冰空稍稍松了口气，这也算是眼下对她的一点安慰了。

“那晓月...她...”冰空只知道晓月的尸身被抬走了，也不知道他们将如何安葬她，何时安葬她。

“晓月是为保护殿下而死，以身挡刀，勇气可嘉，忠心可鉴。两天后，我们将以火族最庄重的火葬来安葬她。届时，殿下还会追加给她‘火骑’的荣誉称号。”

“嗯，这样也算是对她最好的告别了。”冰空点点头。

看着冰空肿胀的眼睛，影绰轻轻将手搭在冰空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想你应该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离别，还不太能抽离出来。”

“可冰空你也要明白，人要往前看，我允许你为她伤心一阵子，可你绝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要是晓月在天之灵看见你这个样子，她也不会开心的，对吗？”影绰语重心长地劝道。

“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只要我一想起她，一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我就浑身发凉。”冰空说着，眼泪又簌簌地流下。

影绰看着冰空，脑海里不禁浮现起当年的事情。

“冰空，你知道吗？我在比你还要小的时候，就眼睁睁地看着我所有的亲人在我身边死去。”影绰说着，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

“啊？”冰空还从未听影绰主动说起这些沉重的往事。

“当年我还是个只会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小女孩，根本不懂离别，不懂生死。”

“可就在那样的年纪，我看着一群黑衣人冲进我家，杀死了我所有的亲人，我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不敢大哭，眼睁睁地看着我亲人的血染红了我曾经最喜欢坐着的石凳。”

“我浑身颤抖着，害怕得要死，那些红色的血液和刀剑的亮光一度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后来那些人终于走了，我踉踉跄跄地跑出来，跑到我母亲身边，看着垂死的她以最后的力气绝望无助地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