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瑶英就被谢青唤醒了。
她记得今天是昙摩罗伽讲经的日子，起身梳洗，穿一身素净布袍,一边啃芝麻胡饼，一边就着摇曳的灯火看经书，心里默默记诵。
钟声从花墙外传来，隔着层层叠叠的枝蔓,听??深沉悠远。
晨曦初露,缘觉过来领瑶英??大殿,看她装束清淡,乌黑长发以一支朴素的碧玉簪挽起,没有戴其他金玉饰物，满意地点点头。
瑶英住的院子在佛寺东北边,离大殿很远，途中穿过几道长长的凌空飞廊。她指着脚下几座院落,好奇地问：“那是什?地方？”
这些天她发现佛寺??外围有许多高低错落的殿宇宅邸,有的是官署,有的是驿馆，有的是邸店，有的是王公贵族清修之所，她所住的院落属?后者,所以严格来说她不算住在佛寺，因?可以自由??入。
佛寺是王庭历代君主修习的地方,占地很广，僧人云聚，随处可见守卫的士兵，每天还有许多百姓前来参拜瞻仰,非常热闹，不过佛寺中有片院落一直空置着，幽静冷清，很少有人??入其中。
??是她脚下的院子。
缘觉顺着瑶英的视线看??，小声说：“那是刑堂。”
瑶英没有接着问。
她隐约记得，昙摩罗伽从??生起就被幽禁在佛寺，王公贵族想吓唬他，磨掉他的志气，故意?他关在刑堂里，直到他十三岁。
刑堂是向下挖??来的一层，晨辉倾洒??下，跌进那几间阴暗的庭院，像落进深不见底的古井似的，看不到一点亮光，幽暗森冷。
在那??地方住十年该有多难受？
快走近大殿时，嘈杂人声传进瑶英的耳朵。
昙摩罗伽准许普通百姓入寺旁听宣讲，不论贵贱男女。一大早虔诚的老百姓就齐聚在殿堂下，阶前人头攒动，即使每个人都刻意压低声音说话，还是一片嗡嗡的说话声。
讲经快开始了。
大殿建在台矶之??，不像中原的佛寺那样烟火缭绕，显然王庭的佛教??中原佛教一样在流传过程中融合了很多本地传统，四面墙壁??绘满精致的壁画，穹顶大片幽雅蓝花，殿堂空旷洁净，气势恢宏，四周修建有狭窄的可供两人并行的通道。
殿中设高台，台下坐满僧人，??前方左边席位??金光闪闪，是一群衣着华贵的王公贵族，长廊里有僧兵戍守，阶下的百姓时不时踮脚往里张望。
缘觉领着瑶英坐在一处角落里，无数道目光向她看了过来，她坦然自若，微笑着回望过??。
那些人脸???情一僵。
瑶英坐定，环顾一圈，看她的大多数是王公贵族??百姓，僧人??的定力好多了，只悄悄抬眼打量她一会儿就默默收回视线。
贵妇??斜眼看瑶英，互相挤眉弄眼。
瑶英眼观鼻、鼻观心，她的胡语还没有好到能听懂贵妇??的窃窃私语，??好耳根清净。
不一会儿，僧人簇拥着昙摩罗伽来了。
瑶英瞪大眸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昙摩罗伽是走过来的，一身宽大的绛赤色袈裟，手里握了串持珠，步履从容，飘飘欲仙，眼?清淡，不带一丝烟火气。
这还是瑶英第一次看昙摩罗伽走路，心里不禁有??很异样的感觉，目光一直定定地围着他打转。
他身姿高挑挺拔，目似寒星，气质清华。
瑶英想到他不久前还肿胀得发黑的双腿，宽大的袈裟遮住了身形，不知道他的腿恢复得怎?样了。
从他优雅的步履来看，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蒙达提婆回天竺了，不知道他到底患的是什?病，水莽草完全是以毒攻毒，长期服用肯定会有隐患。
旁边传来几声咳嗽，有窃笑声传来，缘觉低声提醒瑶英：“公主……”
她看昙摩罗伽看得太专注了。
瑶英回过?，发现殿中所有妇人都在看自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收回视线。
昙摩罗伽立在高高的殿阶??，升座，坐定，领着众僧开始念经，法相庄严。
王公贵族??殿外的百姓也都敛容??坐，跟着一起诵经，比肩
第57章 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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