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鸦笑了笑，没有接赵坤的话。

胡大宝的房子不大，在这里粗略描述一下。

正门朝东，厨房和餐厅在开门后的右手边，客厅和‘7’型的阳台则在左手边。面前是一条长过道，尽头就是两间卧室和一个卫生间。因为胡大宝是独居，而且很少有人会来拜访他，所以其中的一间卧室便被他改造成为书房，平时就在里面办公。

夜鸦和赵坤来到了胡大宝的卧室，这里应该能够再找到些什么线索。

这是一间宽敞的卧室，室内没有翻找过的痕迹，房间内没有电脑或是电视。双人床上摆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薄被。此外还有一个白色的大衣橱。卧室有两扇门，另一扇门通向阳台，这个阳台和客厅处的阳台是连在一起的。卧室和“7型”阳台链接的墙面上全是窗户，窗帘处于打开的状态。

“对了。”赵坤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你上周末是不是去监狱申请探望林奇了。”

“是的，”夜鸦并不惊讶于对方知道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好奇嘛，你去见他，都聊了些什么？你这次不带面具，是不是他把你给洗脑了。”

夜鸦的脑海里最先浮现出的是对方那洞察人心的目光，然后是一张面带微笑的和善的面庞——即使身穿囚服，似乎也改变不了那位罪犯心中的乐观。

接着，对方给予自己的评价是：

“你一直耻于面对真实的自己，这就是你带着面具的原因。”

他的情绪不可避免的低落下来，但又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他对着赵坤说道。

“林奇他告诉我，除了已经自杀的那位以外，他还有两位在外的【信徒】。其中一位他称之为【裁决】（adjudge），另一位则是【拯救】（save）。”

听到【裁决】和【拯救】这种略带中二气息的名字，赵坤却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这两个名字背后隐藏的是两位穷凶极恶的反社会分子。

“他有没有跟你透露这两个人的信息？”

夜鸦斜了他一眼，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如果他肯透露的话，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毕竟我们两人的对话一直都在狱警的监视下。”

“这倒是实话。”赵坤联想起最近没有发生什么案件......

不对，眼前不就是一起案子吗！

“那你说这两起案子会不会是他们俩所为？”

“拜托，老赵。我又不是神，我怎么可能在没调查之前就知道凶手是谁呢。”

“这倒也是。”赵坤摩挲着下巴，开玩笑似地说道。

“你要是林奇的【信徒】，那他会不会称呼你为【正义】（justice）呢？”

“这不可能。”夜鸦的表情恢复淡漠。

“你才是维持正义的人，至少是程序正义。而我只是一个追求真相的人。”

“......”

死者的手机和充电器就摆放在他的左侧床头柜上——不是随身携带，也就说明他在办公或吃饭的时候不会玩手机，是一个相当自律的人。衣柜里的东西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一些男性的日常服饰，但它们大都叠放整齐。

“屋内的整洁程度简直不像是一个普遍定义上的独居男性居所。”

接着，他随手打开了手机下面的床头柜，在这里夜鸦找到了死者的钱包，还有迄今为止和“谋杀”这个概念干系最大的一件物品了。

夜鸦笑了笑。在凶案现场，他的情绪往往只会跟着【真相】而浮动。

一堆安眠药。这些安眠药有的尚未开封，有的已经是空瓶了。

胡大宝应该有相当一段长安眠药服用历史。与之一同出现的是一个很朴实的问题：这些药品都是从哪里来的？

安眠药属于海汶市的管制药品，尤其是夜鸦现在拿着的巴比妥类药物。这种安眠药必须持有专业医生开发的证明才可以购买。

巴比妥类药品除了有安眠和镇定剂的作用之外，大剂量的服用会导致中枢神经系统抑制，其主要表现为感觉迟缓，言语不清等。较大剂量则会引起呼吸抑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