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望的嘲讽，李茜茜眉毛都没动一下。对方立刻摆出了一副失落的表情，但李茜茜连看都没看他。

李望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你的时间并不是很充裕。赵坤迟早会发现保住你母亲的人是我，到时候他一定会仔细检查我和林奇会面的录像，被他知道【门徒】的事情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可就不是解迷游戏了，而是猫抓老鼠，老鼠稳输的那种。”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你可以考虑诱导【拯救】（save）和【裁决】（adjudge）进行犯罪，至于怎么诱导他们犯罪，你需要听听我的建议吗？”

李茜茜果断地摇了摇头。

“其实我建议你选择诱导对方犯罪要好一些。”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想法，继续说着耸人听闻的话。

“虽然有一种哲学思想是这么说的：人与人之间的价值是不能做比较的。但是作为一个功利主义者，我单方面地否决对方的看法。”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电车难题听说过吧。”

她摇了摇头，在她短暂的十几年中，只听说过鸡兔同笼还有几何代数这种难题。

李望表情上看不出出任何不满——他只是把眼睛稍稍往自己身侧挪了挪。

“有一个疯子，将两队人绑在了铁轨上。其中一队是五个人，另外一队则是一个人。恰好这时，有一辆电车从旁边的一条轨道上驶来，正好要经绑着5个人的那条轨道。”

“现在，给你一个遥控器，如果按下上面的按钮，轨道就会变形，让电车通过那条只绑着一个人的轨道。否则它将压死五个人，你会按下吗？”

五个人还是一个人，这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以决定的事情，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看嘛。”李望发自内心地笑了。“我就说过，我们是一种人。”

“五个人的价值明显要比一个人大，这是中学生都明白的道理。但是那些人非要扯到什么【功利主义】，什么【少数人的灾难】。甚至连【Nazi】（糸内米卒）都搬出来了。要我说嘛，这就是杞人忧天。”

（实际上，糸内米卒的主义确实和功利主义有相似的地方，这里并没有刻意引导不正常的价值观，只是抛出一种现实中存在的观点，供大家讨论。）

“有些扯远了。”李望回过神来，又给她假设了另一个例子。

“保持其他条件不变，如果单独的那个人换成宁局长，你会怎么选择呢？是救五个不相干的人，还是救独自一人的宁局长呢？”

李茜茜不想承认，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会选择去救宁局长。

无论是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做出这种选择。因为宁局长一死，那就没有人能够保得住她的母亲。

“所以说嘛，人是可以被用来比较的。人的价值虽然不能准确地衡量，但是却可以分出大小，你现在认同我这个观点吗？”

李茜茜点了点头。

“现在。”李望开始把她往更深的坑里带。

“假设，【门徒】并没有在海汶市第二高级中学内犯下任何罪行，而是成功地潜入了社会中，在不远的未来成功地谋害了某个，或者是某批社会精英——你现在觉得，是让他/她杀死几个没有表现出任何价值的学生好一些呢，还是放他/她出去危害社会好一些呢？”

“现在的你，认同了功利主义的你，是否会选择通过诱导犯罪的方式，提前让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暴露，并在他们成长起来之前连根拔起呢？”

虽然对方说了那么多，但李茜茜还是摇了摇头。

“有作为人类最基本的良知。”

这句话像是说给某个第三者听的。李茜茜已经无力吐槽，对方作为一个纯粹的【功利主义】者是不是就没有了【最基本的良知】呢？她只有一种感觉，李望像一个处理尸体的法医，正在用言语构成的手术刀剖开她的灵魂，并用冷冰冰的文字记录她的组份构成。然后在留给后人的墓志铭上，仅仅刻着这么一句话。

“有作为人类最基本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