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厂建在一个距离村子很远的山沟里，刚能看到厂房，鼻子就闻到了臭胶皮味。

领着我们进厂的不是黑白无常，是他们联系好的一个当地人。

和我们一起的还有几个济宁人，其中有两个女的。

裴姗插话说“有美女呀”

“你别插话，听我讲。

刚到厂门口我就衍生回家的念头，超哥也不想进这厂。

济宁那个几个人也不想进。

理由是；地方太偏，出门买东西不方便。

那当地人说，这厂制度好，有专门的生活物品采购员，说我们进厂后可以找他们带买。

两个女生死活不同意。

那人说不进厂也可以，他们不强求。可回去的路费自理，劳务费也不会退。

听到劳务费不退，那俩济宁姑娘哭了。

我看看超，超走到我身边小声提醒我说，别忘了咱们跟家人承诺过得话。

是的，来之前我们向父母承诺；吃秕咽糠，不论多苦，不到年底誓不还回家。

超又说，可这味实在太臭了。

怎么办呢船过半江，既来之则安之呗。

我看看超哥，超哥看看我，我们俩决定留下来。

眼下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当时我心底盘算着，只要把中介费挣回来就不干。

我们一帮人都待在厂门口，期待着那俩女生哭后的结果。可那介绍工作的妇女丝毫不为姑娘的哀泪而动容。

这时从那厂里走出来几个人，身后还跟着两条狗。

到了我们跟前，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说；管吃，管住，活不累，不压工资，不克扣工资。公司还是全封闭式管理，绝对保障员工人身安全。

我知道就是这样站到天黑也没有结果，我和超哥最先走向厂大门。

济宁那两个姑娘一直哭，他们蹲在地上抱着头。

他们一起的两个男的拉她们俩，她们俩也不动。

中介妇女说，你们要不想去，我带你们回去。回去后，中介费一封不退，咱们的条约上都写着呢，你们也都签字啦。

于是我走向那俩姑娘，到了她们身边，我也蹲下来。

我劝她们说，咱们先干着，等把中介费挣回来再另做打算。这样下去咱们什么也挣不来。如今咱们是笼中的鸟飞不了。

两双哭花的眼睛望着我，带着谢意，还有一丝的希望之色。我看着她们俩笑笑。”

这时裴姗打断张嘉说“你与迈远都油腔滑调的，就会跟女孩子搭讪。”

张嘉笑笑，继续讲“最终我们一伙人都进了厂。刚进厂的第二天我们就明白了所谓的封闭式管理了。

所谓的封闭式管理其实就四个字；不准出门。

进了车间就是干活，也没有相应的安全学习，更没有所谓的生活福利，连工作服都不免费。

看大门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掉光头发的秃子，据说是老板的亲戚。秃子与两条狗日夜不定时的巡逻。

第三天中午下班后，他很严肃的警告我们，谁也不准外出，还跟我们讲曾经有人偷偷跳墙出去摔断腿的例子，以此来恐吓我们。

到连续三天，每到天黑，济宁那两个姑娘就会哭一阵儿。

的确。没有咸味的水煮圆白菜就着大碱的黄馒头真的难以下咽。

不吃吧，饿，吃，又剌嗓子。馒头蘸臭豆腐也比那菜强。

其中有人埋怨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不来这厂，为了几百块钱的中介费在这儿遭这罪。

终于熬过去一个月，我们都盼望着发工资，可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却看不到老板。老板在刻意在躲避我们。

我与超日夜盼着工资，白天干活都心不在焉的。

一天一天的数着，一直拖了半个月，老板终于露头了。

午饭后会计就下了车间，总算看到了希望。

会计到了我跟前说本来规定应该压一个月工资，老板说你们不容易，就提前支付你们半个月工资。

听了这话，我怒气顿生，我说不是不压工资进厂时说的。会计说；那个人只管人不管钱。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