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殇对坐在山坡上，相对无言。他可能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而我是完全还没有从刚才的场面中挣脱出来。

我有一点后怕，后怕刚才张斌的戟尖快要刺入我的喉咙，联想到半个月前白盛和关璋的死状。如果不是李殇突然赶到，突然救了我，那现在我应该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艾山的某个乱坟岗上。

我一直以为自己之所以被称为“无影废贱”只是因为自己隐藏实力，如果把平生所学发挥出来，任何人我都可以应付；我一直以为自己完全能挤入当今武林的排行榜上，如果勤加努力，甚至能成为像白老爷子和沈常青一样的人物；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因为低调和聪明才一次一次的逢凶化吉。

如今我才知道，我的武功根本不够看，只要随随便便一个武林人物都可以像碾死一个臭虫一样杀了我；我在武林也根本微不足道，我能一直活下来只是运气好，但是运气终有用完的时候；即便再修炼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那些武林泰斗，甚至连眼前这个比我年轻的李殇，我都永远比不上。我悟了

“你多大”李殇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不知道他下一句会不会是说我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你今年多大年纪了”他以为我刚才没听见，再一次问了我一遍。

“我今年二十三了。”我不知可口的答到。

“这么年轻就能和“千里袭人”张斌打这么多回合，看来你很优秀啊。”他的这种安慰我并不接受，因为我也喜欢用这种口吻安慰别人。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是个废物。”我坦言道，仿佛一瞬间心里的压力小了不少。

“我从不会安慰别人刚才跟你说的是我的实话。”李殇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微笑，接着说“你到现在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还是说你想永远都不知道”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再听到那种安慰了，但是为了终止这个话题，再加上算是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我还是假装好奇的问道“那你说我是怎么输的。”

他没有理会我的态度，很认真的回答我“你输的原因一共有三点第一，你不了解你的对手，到现在你都不知道那个张斌有多厉害；第二，你不了解自己的武功，你并不知道所学剑法的精髓；第三，你不了解你自己，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实力，再配合第二点你一定会输。”

自从离开师父，我已经很少能听到如此中肯的点评了，一直以来我的六位兄弟都是那种能帮我遮风挡雨的好哥们，但是很少有人关注到我的成长。可能在兄弟们眼里我个人厉不厉害并不会影响大家一起做事，甚至一个团队中有个“拖油瓶”也挺好。

但李殇不同，他刚才跟我说的话虽然不能让我一下子明白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他说的话中必有深意。突然间我觉得自己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也许是劫后余生让我有了一种重来一次的喜悦，我问他我的三个败因到底是什么意思。

“先说第一点，你不了解张斌，你以为他只是一个刚刚落草的山大王，你以为他这个外号“千里袭人”是他自己封的，你以为他甚至是个只有一膀子力气的农户。如果我告诉你他的来历我想你甚至都不会来这趟艾山。”李殇缓缓的说道，语气中有一丝埋怨。

“张斌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一开始进去艾山就觉得对方是军队中出来的，可是在幽州当兵那么久我对这个张斌并无印象，如果他是附近府衙的将军我也未曾听过。如今李殇的表现让我更加确认张斌的身份可能会让我大吃一惊。

“长安十六卫听过么”李殇说道。

“什么”我确实惊愕了。

长安十六卫是国家掌握天下兵权的十六卫将军，皇帝每次遇到边关战事都会从这十六人中挑选一位作为元帅出征。他们有的是子承父业，有的是前任指派，还有的是一点点通过战争打上来的。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些人各个身经百战，武功高强，掌握天下兵马，是当今天下最有能力和权势的十六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