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大夫开始为柳荣贵医治的时候，季敏‘抱’着元宝回了屋。那样大小的瓷瓶，便是单手都能轻易掌控，但季敏的动作，更像抱着元宝本人。

见季敏准备进屋，唐敬言转头看了萧飒一眼，萧飒会意点头，跟在了季敏身后。萧飒年纪虽然不大，但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自然是不可能跟着季敏进屋的。他也没打算跟着季敏进屋，只准备在房顶上蹲一会儿，确保季敏不会在独处的时候做出什么傻事来。

萧飒正抬头寻找落脚点的时候，季敏抱紧怀里的瓷瓶转过了身，“你们别跟来，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就是想和元宝单独待一会儿。”

因为知道这里做主的是唐敬言，所以季敏这话是对着唐敬言说的，与她对视片刻，唐敬言缓缓点了点头。在季敏阖上门的下一刻，唐敬言抬手轻轻打了几个手势，不是他出尔反尔，而是他不想冒一点风险，让柳欣妍再承受一次失去至亲的伤痛。

他相信季敏是言而有信的人，但此刻她承受的是这世上许多人都无法承受的丧子之痛，上辈子她能因为元宝的夭折郁郁而终，这辈子谁又能保证她不会因为独处而想不开，追随元宝而去呢？比起后悔莫及，他更喜欢未雨绸缪。

“姐，我真的没事了。”

“你既然叫我一声姐，那就乖乖听我的话，我和你说，月份这么浅的孩子最是娇贵了，经不起一点儿折腾。外头有敬言在，就算有什么事，敬言也能解决好的，你现在要做的唯一的事，就是好好护住你和敬言的孩子。躺好了，冷不冷？不然我再给你多加两床被子？”

若是纯比力气的话，唐姝婧肯定是不会输给柳欣妍的，因为她是做了娘的人。这女人哪，一旦做了娘，孩子见风长，她们的力气也跟着见风长。但唐姝婧可不敢将她这一把子‘蛮力’用在柳欣妍身上，她要是用力过度把柳欣妍肚子里头的孩子给弄出个好歹来，她娘能活吞了她。

“我想出去看看。”

唐姝婧：“……”她这会儿总算是看出来了，柳欣妍就是个执拗性子。

“你要出去也行，我……背你出去。”唐姝婧这话说得有些勉强，因为她并不是很确定她能不能背得动柳欣妍。她甚至已经考虑好了，如果不小心摔倒，她就给柳欣妍做垫背的。

“你要背妍妍去哪儿？”

听到唐敬言的声音，唐姝婧重重松了口气，“你总算回来了，赶紧哄哄你媳妇儿，让她好好休息，别为其他事伤神。”

唐敬言颔首，而后毫不顾忌地说了句，“姐，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陪着妍妍就可以了。”

瞪了眼过河拆桥的弟弟，唐姝婧果断转身往外走，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唐姝婧转过了身，“你们也是快为人爹娘的人了，凡事多站在爹娘的立场想想。”

柳欣妍坐着，唐敬言站着，高度的差距让柳欣妍看起来又纤弱又可怜。今天之前，唐敬言还一直盼着他们的孩子能快点来，这会儿却隐隐有些后悔，觉得这个孩子似乎来得有些早，也有些不巧。

“头晕不晕？肚子还疼吗？还有别的地方觉得不舒服的吗？”

“我很好，我想见见我娘。”养儿方知父母恩，她得知自己可能有孕的第一时间，最想见的不是唐敬言，而是她娘。

“岳母她说，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一个人？她连我也不想见吗？”柳欣妍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她更明白季敏的疼，同样的，也没有人能比她娘更明白她此刻的痛，她和她娘，她们此刻就该依偎在一块儿，互相慰藉，互相舔舐伤口。

唐敬言解开腰带，褪去外裳，掀开被子，靠坐在了柳欣妍身侧，抬手将她揽入怀中。唐敬言身上的温度，很好地安抚了柳欣妍。只要他在，甚至不用说什么，都能安抚人心。

“岳母能走出来的，不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她自己，但我们得给她点时间。”

“我没说不给她时间。”甚至她自己，也需要很多很多时间。“可我想陪着她一块儿。”

从发梢到发尾，唐敬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