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首挺胸。”万袖落转头看着略显拘谨的易东风轻声说到，“就像你妹妹一样。”

“嘿嘿。”易东风闻言就立刻将自己的瘦长身子挺了一挺，看着万袖落憨憨一笑，白牙可比瓷砖白多了。

山里的这些孩子其实日常刷牙并不多，主要也是物资匮乏。但因为少食肉，少油腻，所以口腔反倒比那些天天刷牙却总是捣糨糊敷衍了事的城里孩子要健康干净很多。

易家兄妹跟在万袖落身后，先是去琳琅满目的超市里面买了三瓶水，尔后就经过安检，被摆渡车送到了飞机下。

看着乳白色长着两只巨大翅膀的空客320，易东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两步并作一步，迅速爬上了登机楼梯。

第一次坐飞机的易东风虽然没有说出什么“刘姥姥逛大观园”情形的话，但一切可谓亢奋外露的行为举止，都叫万袖落看在眼里。只是万袖落也清冷贯了，除非是什么危险的举动，否则也尽管叫易东风胡作非为去好了。

诸如在前面那块屏上摁来摁去，以及是胡乱调节自己的座位，只要老实地系好安全带，其它一切随意。倒是易生生，表现出了出奇的淡定，万袖落能感觉到，这个小女孩并不是木讷抑或故作矜持。

而是骨子里的波澜不惊，即便是面对她此前十年的时光里，都未曾接触过，甚至未曾眼见过的事物。

但有些女孩就是这样，寻常人对陌生事物所表现出的惊异，在她们这里却几近于无，她们天生就能迅速消化任何陌生事物带来的冲击，然后用一张寻常的脸色去回应一切。

易东风在失去了最初坐上飞机时的兴奋感后，也终于陷入了平静，只是一张脸贴着窗，看着那些也曾飘荡在他故乡的天上的云。

有些恍若隔日，他想不到，几天前还在大山里的自己，此刻来到了天上。

但在天上的时间，并没有那么久，甚至短的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不到一个小时，巨大的空客就降落在了萧山机场，万袖落带着两个孩子走出机场，看着相较于那个弱势的省会而更显恢弘繁华的杭州，易东风反倒是镇静了不少。

习以为常了吧，虽然也仅仅只是离开山村几天功夫。

万袖落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两个孩子带去了自己家。原本是考虑去酒店开房，但万一自己临时有点事，尤其是刚从山区支教回来，可能会被一些人情方面的事务给烦扰到。

将两个孩子丢在酒店里，有些放心不过。毕竟这俩孩子，对于城市生活中的太多方面，经验都是0。

即便其中一个孩子，厉害到能单挑一匹狼，哪怕不在知道他是怎么赢的，或者他赢了没。但他至少活着回来了，但万袖落没来由的想，这钢筋水泥的城市，对于孩子而言，比一匹狼可危险多了。

在机场门口打了个车，一路就来到了这间已经两年没有回来了的房子，万袖落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小区大门，没有影视剧里老套的那种百感交集。

相反，内心可谓毫无波澜，只是感慨岁月如梭，时间过得飞快，两年工夫，竟似一眨眼。

故地重游，总是让人唏嘘。即便门口的保安大叔未换。但两年未见，万袖落的变化却已然叫这个不甚尽职时常在门口架一把躺椅睡觉的老头子认不出来了。

万袖落本也不是外向的人，遭逢变故之后更甚了，所以干脆也没打什么招呼。带着两个孩子，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单元。只是那老头子待万袖落走过十几米远之后，幡然醒悟。

“这不是那个”老头话说到一半，有所不忍，没继续。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哀叹。而看到瘦瘦高高一股拒人于千里气质的万袖落身后跟了两个面生的小孩，又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易东风第一次来到城市里的小区单元楼，充满好奇地左右打量。这孩子自从来到杭州之后，内心的兴奋从未消下去过半分。从地铁，到林立的高楼，以及是路上各种光鲜的车。

一次在马路边等车时，一辆跑车从易东风身边开过，这小孩更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