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思齐记得，那间密室藏在书房的后墙，可眼前那间书房已经被焚毁的辨不出模样，钟思齐估摸这大致方位，一路刨开面前的瓦砾摸索着搜寻着。

灰烬纸卷的灰烬钟思齐搓捏着手中的纸灰，心中不由一震，就是这儿了

钟思齐寻到了书房的方位，水丘泽也悄悄挽起衣袖帮起了忙。不过半刻，那间密室的石门赫然呈现在钟思齐面前

往日里的情形不由一幕幕浮现在钟思齐面前刘玉儿浅浅的面容和那句同自己最后的话如若着魔了一般萦绕在自己脑海“龙灯花鼓夜，仗剑走天涯，哥哥路上珍重，玉儿等你回来……”

“思齐”水丘泽察觉到钟思齐的神情恍惚，连忙拉过他的手腕，狠狠摁下老宫穴，让他清醒起来“思齐，你的江湖路还很长，日后的风浪比这些都要大的多，你给老夫振作起来”

“师父……”钟思齐泪如泉涌微微摇了摇头“徒儿不想再见这些江湖风浪了，一点儿也不想”

“那你日后就听老夫的话，如若一开始你就按老夫给规划的路线按部就班，不来招惹这些江湖是非，这诺大的丰迎邑，何故能找来这等惨绝人寰的惨祸”

水丘泽拍了拍钟思齐的肩膀“也不要想着半途而废，江湖路，一旦踏入决然没有回头路，他们的仇，难道你不想报”

“江湖，徒儿定会走下去的”钟思齐抬起衣袖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来，走到石门面前，挥手一掌震开石门，燃气火折子，回首看了一眼师父，轻声道“徒儿去里面取出玉儿妹妹的尸骸，里面定是凌乱不堪，请师父在门外稍做歇息”

“嗯……”水丘泽微微点了点头，仿佛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里面情况复杂，老夫还是陪着你才能放心”

“多谢师父”

顺着百阶石梯缓缓到达密室，这里的摆设仿佛昨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种凌乱，也没有自己想象到的那种浓浓的腐尸气息……当初存放风雨剑的暗格仍在，当初自己闲来无趣在这里打发时间所刻的棋子仍在，当初的一切已成往昔，斜倚在隔栅那具女尸已及腐烂的面目全非，旦见她蜷缩着身体，双手紧握着一把短刀，那刀刃深深的嵌在腹部深出

“这丫头老夫见过，算是忠仆了，当时情况危急，她竟舍身陪在自己小姐身边寸步不离，哎看样子是自杀的”水丘泽扯下围帘给这丫鬟的尸骸蒙了起来。

“玉儿妹妹”钟思齐一声惊呼，惹的水丘泽不由一惊，连忙起身朝内室望去

旦见玉儿身着翠衫侧身轻伏在案几上，秀发半遮着容颜，面色苍白，双目微闭，仿佛静静的睡着一般。

“奇怪尸身不腐还是没死”水丘泽凝神细细观察着，心中暗想“不应该啊，九蝎之毒染之即可毙命，她怎么可能不死……嗯，嘴角眼角都有血迹，看来是死了”

水丘泽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仍是故作宽慰的拍了拍钟思齐的后背道“那丫头已经死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尸身不腐，定是遗愿未了，你自己进去宽慰亡灵一番，老夫就不进去了”

“嗯”

钟思齐已经观察到了玉儿眼角嘴角风干的血迹，心中的侥幸渐渐化为一颗沉重泡影，一步步接近，一步步破灭

“玉儿妹妹……我回来了”钟思齐缓缓跪在案几面前“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和刘大人”

内室里只回荡着钟思齐嘶哑的声音，水丘泽看了一眼，连忙回过头来躲在远处，丰迎邑的这场屠戮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缘由，谁是天生的侠士，谁又是天生的坏蛋，若能以这整个丰迎邑百姓的死，换回当初那个听话懂事的钟思齐，那自己的这些血腥的筹谋也算没有白费，自己老了，时间不多了，岂能在乎再多添几桩骂名时间不多了，自己能还有几个十年，钟思齐是实现自己毕生所愿的最后希望，与其说是孤注一掷，不如说是别无他法

钟思齐刚欲近前扶起玉儿，双眼却被她手里紧攥那颗玉琢药瓶吸引了去，钟思齐取下药瓶，凑近鼻前嗅了嗅“九蝎毒怎么可能九蝎毒本是师父亲自研制，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