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欣妍的记忆之中，元宝连两岁都没有活到。至于小小灰，她更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是以在元宝问起那灰压压的一群之中，哪一只才是小小灰的时候，柳欣妍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憋了半天，柳欣妍勉强说了句，“不然……你叫一声‘小小灰’，哪个答应了就是哪个吧！”

“真的？”元宝歪了歪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嗯。”应该吧。

柳元宝以为，这世上谁都可能坑他，只除了他亲姐姐和亲娘。于是特别热情地爬过了门槛，冲到了大雁堆里，大喊了一声，“小小灰！”

他横冲直撞地，不小心踩到了一只大雁的雁足，于是那只大雁有些凄厉地‘昂’了一声。元宝缓缓转头，‘嗷’地一声抱住了它，“小小灰，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大雁吧，除了长得比大白鹅好看之外，凶残程度也不是普通大白鹅可以比拟的。见自己的崽被一个没比它们高多少的‘玩意儿’给捉住了，出于护崽，其中一双大雁‘爹妈’那是展翅、低头，冲着元宝就过来了，直接啄得他到处乱窜。

元宝本来还想带着‘小小灰’一起跑的，但他人小力气也小，‘小小灰’又不配合。他被狠啄了两三下之后就只顾自己跑了，期间那叫声比刚才‘小小灰’的那一声还要惨上许多。

刚才那一群胖得不一般的大雁全都挤在门口，努力想要爬进院子里头的场景，让柳欣妍觉得它们很有些娇憨，不想它们身上肉虽然不少，但动作居然出奇地麻利，一啄一个准。明明相较起来，元宝的腿应该比它们要长一些，但事实是，元宝完全跑不过它们，被啄得嗷嗷大叫。

柳欣妍见状，想也没想，跨过门槛就想去护着元宝。元宝看到柳欣妍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冲着她的方向就来，身后一群大雁也飞快地尾随而至。

柳欣妍才勉强将元宝抱离了地面，那群大雁就已经围住了她。柳欣妍个头还算高挑，瞧着一点儿也不似元宝那般好欺负，大雁们犹豫的片刻功夫，唐敬言已经到了她身侧，接过了她怀里抱着的元宝。

‘唰’的一声，大雁们的脑袋齐刷刷地看向了唐敬言所在的位置。唐敬言假装要把元宝重新塞回柳欣妍怀里，大雁们的脑袋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眉头轻挑，唐敬言抱着元宝走到了杜航跟前，直接把元宝塞到了他怀里，而后拉着手在微微颤抖的柳欣妍一前一后地跨过了刚才大雁怎么也翻不过去的门槛。

一直看着热闹的杜航：“……”

从姐姐怀里到姐夫怀里再到陌生人怀里还一直被大雁们围追堵截的元宝：“……”嘤！

大雁们来的时候，就是紧紧跟着杜航的，这会儿虽然也围着杜航，但看起来都一副温驯的模样。同样是一个‘啄’的动作，针对元宝的时候看着就很用力，对着杜航的时候，更像是在给他挠痒痒。

确定儿子不会有事之后，季敏死死盯着从刚才开始就紧紧拉着她家姑娘手的唐敬言的爪子，目光幽幽。唐敬言的五感均强于常人，季敏的目光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但在他看来，既然季敏刚才已经同意了婚期，那么柳欣妍就算是他的人了，不过牵个手罢了，小事。

柳欣妍可没有唐敬言这般坦然，皮也没有他的那般厚实，虽然被唐敬言牵个手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但也经不住被这么多双眼睛一块儿盯着。于是用胳膊肘碰了碰唐敬言，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做了个‘放手’的口型。

因为养过小小灰，季敏还算有些经验，“这些大雁都大了，不容易养熟，不然……你们还是把它们再带回去吧。”若是照单全收，只怕刚才的场景会不时重现。人家院中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他们家则可能是雁飞宝跳没个消停。

“岳母若是不愿意养着它们，尽可以宰来吃掉。”本来作为聘礼的大雁也大多数是下锅入肚的，毕竟大雁都是野生的，性子凶猛不说，一不注意还有可能飞走。

唐敬言这话，是杜航不爱听，却也不敢当场反驳的。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