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年初三，也是沈慕蓉离开家乡，去云城的日子。

昨晚很晚才睡着，早上六点半，沈慕蓉的生物钟准时让她醒了，她在床上磨叽了好一阵，才顶着寒意迅速穿好衣服，露着两个黑眼圈，去厨房给家人准备早餐。

不一会儿，沈母起来了，然后是沈父连续不断的咳嗽声。

沈慕蓉蒸了珍珠丸子，炒了一份蔬菜，又烙了葱油饼，忙乎一早上，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倒让她精神起来。

沈母过来端菜，凑到她耳朵前，小声道，“等下，好好跟你爸爸说。”

沈慕蓉心中一喜，“爸爸同意了吗？”

沈母点点头，又嘱咐道，“房子一定要写你的名字，可不能吃亏了。”

沈慕蓉笑逐颜开，拉着母亲的手，“放心，你女儿知道的。”

母女俩人一起端着菜走出厨房，迎面碰上沈父，沈慕蓉甜甜地唤了一声，“爸，快来吃早餐，有你爱吃的珍珠丸子。”

沈父嗯了一声，便走到饭桌前坐好。

饭桌的那一面墙壁上，依旧挂的是那一副她画的工笔莲花，沈慕蓉的心中第一次觉得这副画这么可爱，以往那么多年积累的怨气，就因为父母的这一次肯定，突然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不知道，沈父是为了什么而答应的，重要的是他答应了，愿意拿出十万块给她。这十万块，对于沈家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也许，她一直都没有理解过，她的父母。

沈慕蓉吃完一个葱油饼，擦擦嘴，看着沈父，万分感激道，“爸，谢谢你。我算了算，差不多再过两年，我就把钱还给家里。”

沈父的眉头皱了一下，没好气道，“女儿大了不由娘，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把筷子一搁，准备出门晨练，走过沈慕蓉身边的时候，她发现他的棉外套已经很旧了，在不起眼的地方，还破了个洞。那一刻，沈慕蓉特别心酸，她以前一直都没有发觉父亲是如此节俭的一个人，连一件新棉袄都舍不得买。

吃完早餐，沈慕远还没起床。沈母去催他，他才不情不愿地起来了，沈母又忙着给他找衣服，伺候得跟个少爷一样。不过这一次，沈慕蓉倒觉得弟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爱了。

等弟弟起来了，沈母又单独给他弄好了早餐，便带沈慕蓉去银行取钱。

沈慕远打着呵欠，问正要出门的沈慕蓉，“姐姐，你这次什么时候走啊，在家里多呆几天吧。”

沈慕蓉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吃鸡蛋面的弟弟，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沈母拿着手提包，头也不回道，“你姐忙得很，工作要紧。”

到了银行，并没有几个人，沈母从手提包里的小钱夹的拉链袋里，掏出一张折起的定期单子，从银行窗口递了过去，“麻烦全部取出来，然后再办一张银行卡，存进去。”

窗口里面的营业员小心提醒道，“阿姨，这张单子还没到期，会损失不少利息的，你确定全部取出来吗？”

沈母道，“是的，全部取出来。”

站在一旁的沈慕蓉，不安起来，心里像是有蚂蚁在啃咬，看着窗子里的营业员拿着一叠一叠的一百元大钞，放进验钞机，钞票一张张过机，时间在这里被拉得很长很长……

小镇街上，有很多人，车子更多，比平日更多。

回家的路上，沈慕蓉还能看到好多辆豪车，仿佛，云城消失的人，消失的车，都出现在了小镇上。这真是奇怪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