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拿着手里一张女孩的照片等在学校门口。顾迟说她是南阿姨的女儿——南意。是个哑巴姑娘。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不合时宜的花裙子，小小年纪却另有一番别有动人，杏仁般的大眼睛眼尾微微下垂，看着让人很舒服，笑起来露出整整齐齐的牙齿，光是照片上看来就是个开朗的姑娘，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个哑巴。

顾城之前就已经见过她了，可样子记不进心里，就让顾迟给了他这一张照片。

“你是哑巴，为什么能在我们这里来读书啊？”

“对啊，你该不会是关系户吧？为什么你这样的哑巴都能来？”

迎面出来了三个女孩，顾城随意看了一眼，低下头又看了一眼照片，一下子就认出了其中的南意。

她与照片上并没有差别，背上背着顾迟带她去买的书包，高马尾被推推搡搡的扯得已经有些凌乱，衣领前很明显的褶皱，明明是被另外两个女孩左挤一下又挤一下，却还是满脸抱歉的笑着，双手合十给她们道歉。

“你还真是个哑巴啊，连叫一声都不会叫，仗着自己有点好看，男生们就都喜欢你。”

“为什么我认识班长比你久，班长对我好，你一来班长就对你更好了，你凭什么啊？”

顾城把照片收起来，南意被推挤着走并没有发现自己，他也一声不吭的跟在她们身后。

“听说你和男生住在一起，你爸都不要你了，你干净吗？”

一路走着，走到了长长的巷子里，周围几个大爷磕着瓜子聊着天，顾城加快了脚步，轻声在后面呼唤：“南意。”

那三个女孩同时回头，顾城看着南意眼边挂着的眼泪死活不肯落下，转头那瞬间却像是离了弦的珍珠般掉落，顾城仿佛能听到那滴眼泪的声音。

“这谁啊，又是哪个追求你的男生？”女孩一毫不客气的推开南意，南意单薄的身子退后了好几步撞在墙上。

“你追求她可没用，人家不会搭理你的。”女孩二看一眼南意瘦巴巴的样子，翻了个嫌弃的白眼。

顾城一哂。

他从来没有个好脸，冷着一张脸惯了，一副好生生的皮囊被他冷成了无赖流氓，这一笑更是悚人，同龄人中尽管他长得好看也鲜少有女孩愿意和他说话的，样子总是凶巴巴的。

所以那两姑娘一看顾城这样，心里不由得气势就减半了三分。

“我一路跟着你们，就等着你们走到这儿来，知道为什么吗？”

两个女孩儿互看了一眼，女孩一壮着胆子道：“男生都是不会打女生的！”

顾城无辜的把双手摊开：“谁说要打你了，你们不是有两个人吗？”顾城脸色微微缓和了几分：“南意，到我这儿来。”

脸上的泪痕胡乱擦了几下，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那两个女孩，拢了拢书包，南意小跑着到顾城身边。

“你什么意思！南意你个哑巴女，你竟然真的敢过去！”女孩二指着南意大吼道。

“你们刚才推了她几次？”

女孩一无端后退两步：“你要干什么？”

“我问你们推了她几次，嘲笑了她多少，说了多少难听的话。”顾城有些不耐烦道。

“那又怎么样！活该她是个哑巴，活该她没有——”

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阵风从她侧脸刮过——应当是她以为是一阵风，结果风刮过后侧脸有些微微发烫的疼。

顾城手垂在身侧，背上的书包不翼而飞：“我可不是你们眼中迁就你们的男生。”

南意抓着顾城的胳膊摇了摇，对他笑了笑手里比划着什么。那时候顾城并还没有为了能看懂南意而专程去学手语，有些皱眉的看着他，而南意也发现了，托起顾城的掌心在他手里写着：他们不是故意的。

顾城看一眼那被吓着了的女孩一，女孩二赶紧在一旁安慰她。

他们若不是故意的，那就是你活该吗？顾城的指尖不易察觉的微微动了动，还托着他手的南意一下子就发现了，一双小手轻轻的握住顾城的手。

南意的手虽然很白，但没有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