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节课里顾城趴在桌子上完全没动静，程琛没想到顾城睡觉这么还要揣一只手在兜里，老李还记得顾城上期末的事情，话语间若有似无的提醒顾城，还是忌惮直接把顾城叫起来会唤醒其他同学的八卦之心，于是早在五分钟之前就开始给程琛使眼色，示意他把顾城叫起来。

程琛开头已经摇了好几次，还是怎么也唤不醒顾城，甚至担忧顾城是不是不舒服，还打算从他臂弯间去偷看，随后顾城就换了姿势继续睡。

顾城口中疯狂分泌唾液，也不好把口中的糖吐出来，太阳穴突突的跳，敢情这是他妈的裹了糖衣的辣椒糖，也算是才反应过来于粒没事儿提他祖宗干什么了。

他的一只手揣兜里暗自按压着自己的肚子，胃里火辣辣疼，这东西见效出奇的快，更何况他太久没吃过辣的东西，这一上来就下一剂猛药，他现在全身都在收缩一般，所有的痛楚都在往一个地方挤压。

前桌的于粒已经不知道四面八方哪儿借来的水，在半空中猛灌。

幸好现在顾城胃里的烧着疼远比不上他自己发作时，只是身旁程琛一直试图把他叫醒，他借着不耐烦，把脑袋向着墙壁那一面，偷偷把糖吐回了糖纸里。

这次真的是大意失荆州了。顾城心里的天秤开始权衡利弊，要是直接告诉了程琛他还真暂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他在这里无依无靠的，现在想来竟然只有顾川了。

以前那些张口就来的谎言他竟然会觉得在程琛这里尤为不妥。他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下意识的避开对程琛欺瞒。

幸好是忙活了一早上快到了午饭时间，他偷摸着把手机拿出来开始单手点点给顾川发消息。

“顾城顾城，有水没有水没，我感觉我舌头都要没了——有水没有水没！”

于粒在前面疯狂敲顾城桌子，他暗自皱了一下眉头，一股无名火促使他直接给前面于粒来了一脚。

“诶？”于粒一愣，看着顾城头顶又看程琛，想要寻求自己借个水哪里惹着顾城了，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见程琛那阴寒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舌头没知觉了。

“不是……我就借个水的事儿，你继续睡，继续睡……”于粒缩着脖子把头转回去，不明白的摸了摸后脑勺，然后看身旁依旧坐着笔直的女同桌，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然后嘟囔一句，“好辣。”

顾川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跑出教室，一接到顾城消息还没下课就已经在门外候着，顾城抬头看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顾城一说话时嗓子扯着疼，掩饰的咳嗽两声。许是他的模样真的有些吓人，他看清了顾川脸上的紧张。

程琛对他俩兄弟相处方式有个一知半解，不是什么事儿顾川也不会来顾城这儿找不痛快，总是小心翼翼的。

顾川紧张的看着顾城，咽了口唾沫才说，“王老师找你。”

还真是个万能的幌子。

“咦？他俩好像……”于粒自言自语，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停留。

顾城又是一阵抽痛，顾川道，“走，走吧。”

顾城几乎是下意识的去试探了一眼程琛，撑着桌子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你自己去食堂吃饭吧。”顾城停顿了一下，“一会儿去找你。”

“嗯。”程琛有些犹豫的点头，“那你早点回来。”

他们两个一起离开，顾城走的稍慢一些。其实尽管他们之间没什么，可在别人眼里永远是微妙的，那种在别人眼里的氛围永远是存在的。

顾城经过垃圾桶，把包里的糖纸随手扔了进去，撩了前额的头发，有些冷汗层层。

“顾川，你有水吗？”顾城停下脚步看着他。

“要喝水吗，我去给你买。”顾川担忧的看着他，“经常会疼吗？”

顾城低下头，“没有，就这一会儿。”

“那你去前面等我，我马上就回来。”顾川得到顾城点头回应，匆匆跑下楼去，一步三回头的直到看不见他。

顾川走后，顾城不甚烦躁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