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好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顾城背靠枕头坐在病床上，手里打量着夏婉给他的那枚胸针。

胸针是白色山茶花，顾城看出了手工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有些曲折，整体却是给人至高无上的美感，保存的很好。

他的手指摸到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发现胸针背后刻了一个正楷“林”字。

夏婉说这是外公送给外婆的定情信物，背后却是刻的自己的姓，而不是外婆的。

外公说过，在送给外婆胸针的时候，已经把外婆当自家人了。

程琛端着自己熬的蔬菜粥进来，小十小心的跟在他身后，顾城懵懂的看向他，把胸针放到一边，看他把碗放在床头的桌柜上，和自己贴了贴额头。

“还有些烫，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贴一张退热贴。”

顾城挑眉，他还以为程琛会说在诊所里住一晚。

“你一天没吃东西，把粥喝了再吃药，你要是想回去了我们就回去。”

“嗯。”顾城应道，肚子也确实饿了。

程琛把碗递给顾城，温度刚好适宜，味道咸淡适中。

顾城认真的喝着粥，突然问程琛，“你吃了吗？”

程琛一愣，眼神最后停留在放在一边的胸针上，“我吃了。”

顾城点头，之后注意力不自觉的开始放在在屋里到处走动的小十。

吃完饭后再把药吃了，顾城穿起外套，程琛撕开一片退热贴，掀起他额前的碎发贴了上去，冰冰凉凉的。

小十开始试探的靠近顾城，还未到接近时，顾城捂着嘴咳了两声，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烧引起的反胃不适，小十迈着自己的猫步跑开了。

“回去的时候老老实实把药吃了，我这儿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别又哪儿不舒服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呢。”这是晓儿对他们离开前的叮嘱。

程琛走在前面，顾城比他稍后一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的特别安静。

顾城踩到了一片枯叶，发出破碎的声音，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他对程琛道，“今天谢谢你。”

“还难受吗？”

顾城差点就条件反射的摇头了，然后他才说，“已经不难受了，这些日子里承蒙你的照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生病。”

顾城的客气总让程琛感到不安，可是他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对顾城只说了一句，“不谢。”

之后的一程，顾城低着头往前走，避开地上所有的枯叶，避免发出一切声音的可能。

其实这看似狭窄拥挤的楼梯道里，一个人走时突然变得宽敞起来，顾城不愿去扶扶手，走在程琛身后，细细的听着程琛的脚步声，今夜他的脚步格外清晰。

随后脚步声停止了，转而代之的是开锁的声音，顾城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

程琛把门边的灯打开，顾城看见了眼前的景象，程琛把药交给顾城，“我今天一天都没去医院给程利民送饭，护士打电话来说他大闹了一场吵着出院。”

顾城接过药。

“我明天去给他送饭时会和他商量，住院费钱，让他出院了倒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我不会让他去晓儿姐的诊所，应该会接回家来。”程琛打开自己家的门，“你明天起来的时候记得吃早饭，吃了早饭才能把药吃了。”

程琛踏进自己家的门，没有把灯打开，顾城看着他渐渐隐没在黑暗里的脸，指尖动了一下，胡乱的点头。

程琛说，“晚安。”

之后，除了一声关门的轻响，这个楼梯间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顾城手里拿着药，上面每一盒都写着该吃几颗，一字比一字冰凉。

眼前的房间透着光，这也是曾经温暖过别人的房子，无论前者有多少温馨还是心酸苦楚，它其实一点也没有保留给后面继续来来往往的人。

顾城轻叹一声，站在安静的走廊间轻轻说了一声，“晚安。”

关上房门进了屋。

程琛背靠在门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在听见关门声后掩饰不住的失落纷涌而来。

顾城把药随手放在客厅的桌上，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