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的坠地换来了这一场战事的平息，北伐军救回了南宫靖，退回十里外的军营，再一次挂上了免战旗。商辛的军队也退回城内，等候大王命令。

南宫靖被捅穿腹部奄奄一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和对苏九的执念坚持到营帐，刚一入帐便昏死过去。

几个军医齐力止血救治，进出帐内数次，替换出好几盆带血的水才算是勉强止住了出血。因为失血过多，南宫靖整张脸灰败的如同死人一般，只剩微弱的鼻息和脉搏证明他还活着。

昏迷中的男人，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苏九坠地那一幕，比起商辛的快马奔回，他痛恨自己无能。许是心念作祟，竟想要自己就此死去，与苏九一同共赴黄泉。

好在经过军医的日夜守候，多次施针入穴，勉强捡回一条命。

等他醒来的时候，武王和元帅已经赶到军中，守在病床前安抚。

“南宫将军，你终于醒来了！”元帅欣慰地说道。

“元帅，末将未能胜战，请元帅责罚！”

“你已身受重伤，竭尽全力，何来责罚一说……南宫将军，你且安心养伤，军中事务已交由他人负责，待你伤势好转，侯爷会派人将你送回西周悉心照顾……”

南宫靖一听，立即打断他：“元帅，我不能回去，苏九还在商辛手里，她从城墙处跌下生死不明，我不能丢下她！”

武王姬发欲言又止，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宫靖，又看向姜子牙，最后叹了口气，决定道出实情：“南宫，苏姑娘已经不在了……”

“什么？不……不会的……她答应我会回来的！”

“是真的，商辛派人送来一具女尸，是……苏姑娘的……”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我和元帅都见过了，虽然……毁了半边脸，可依然能辨认出是苏姑娘的模样。来送尸体的人说，苏姑娘从城墙跌落，半张脸落地，已经无法修复……”武王停顿了几下才把这句话说完，转而看向床上的男人。

南宫靖觉得周围万籁俱静，唯一能听到的，只有幻想中苏九落地的声音，沉闷的钝声，该有多疼才能发出那个声音，才能毁了她半张脸，才能在一瞬间把她带离这个世界，带离他的身边。

“她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

“南宫将军，你的伤势太重，还不能下地！”

“元帅！她在哪里？我要去看她！”

不顾周围人的劝阻，南宫靖扶着床边的长矛起身，颤颤巍巍地往门口走，每一步都有血从衣服上滴下来，在地上形成一条轨迹。

“来人，快去取一副担架来！”元帅命令一旁的侍卫。

“是！”

南宫靖身体虚弱，还未走到门口就有跌倒的迹象，武王几步上前扶住了他，要他等等担架。

不多时，两个侍卫抬来了简易担架，把南宫靖放在上面，随武王和元帅一起走到营地最后面一个角落。

那里搭了一个简易的茅草棚，棚下放着一张木板床，而床上躺着的人，穿着苏九的衣服。

这件衣服是最小号的军服，出征前她穿上还是有些宽大，特意找裁缝改了肩膀和腰身，勉强看上去合体一点。不愿日日背着厚重的盔甲，担心胸部被压瘪，他便亲手打造了一枚护心镜让她挂在胸口的位置，关键时刻可以抵挡救命。

这样的军服在军中绝无仅有，只此一件。

木板床上的人已经不再僵硬，在这寒冷的月份里也没有腐烂，与活人相比，只差一口气和一点温度而已。

武王和元帅扶着南宫靖站在床边，谁都不愿看到这一幕，如花似玉的女人只剩半张脸，犹如冷玉般通透，而另外那一半，血肉外翻，已经没有一丁点好的地方。

南宫靖扑通一声跪下来，双膝跪地的震动使得腹部伤口开裂，连裤子上也浸满了血水。

武王急忙吩咐人去找军医，元帅则解下身上的外衫披在他身上。

他的手在抖，像是铆足了力气才碰到那个女人的指尖。

很软……很冷……

“九儿……我记得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