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到了，全家就涌向德思礼家，像一群吵闹的狗。

的确来过名副其实的狗。玛姬姑妈那只非常惹人厌的牛头狗“开膛手”，它不止一次地咬过靠近它的任何一只手。几年前，玛姬姑妈就因为这样一件事跟佩妮大吵了一架，因为哈利被狗追着爬到了树上，而达力的手被咬出了血。后来，这个畜生就被赶到后院，系上了铁链。

格兰杰一家带着礼物和食物来了，虽然佩妮姨妈提前告诉过他们不要带礼物，但他们还是带了，就像过去德思礼来参加他们家举办的节日一样。

嘈杂，混乱，但完美。哈利坐在一张特大的沙发上，一只手环在赫敏的肩膀上，看着那些图案忽明忽暗地闪过，在打手势，在笑，都是生动的、活泼的、快乐的。

“我就是不明白，弗农，我不明白！为什么达力不能上你上的大学？对你来说已经够好的了！”

玛姬姑妈是个例外，她不高兴。然而，哈利又发现，当她抱怨事情的时候，她似乎是最满意的。

弗农姨夫开始说话了，语气带着缓和的意味。“因为他有拳击队的奖学金，而且……”

玛姬姑妈嘎吱一声打断了她哥哥的话。“奖学金？！我们的小达达！”

那个老女人飞快地抓住达力，而达力并不知道那个女人有这种能力。达力的抗议没有人注意，人们纷纷表示祝贺。

赫敏在哈利胳膊下移动着，几缕紫罗兰色的头发挠着他的皮肤。“他选好专业了吗？”她的声音得刚好盖过周围嘈杂的声音，让哈利能听见。

”法律专业，我想是他女朋友的爸爸说服他的，他是一位检察官。”

她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另一旁，玛姬姑妈终于放开了达力，让达力喘了口气。哈利觉得那个女人像一只黏糊糊的手那样盯着他，忍住了坐立不安的冲动。从他记事起，她就会让他紧张。

“你呢，孩子？你在大学的表现怎么样？”

“尚可。”哈利喃喃地说，研究着脚下的绿色图案。

佩妮在他身后大声说了出来，他没法忽视她声音里的骄傲，也不可能听不出她炫耀的口气。

她曾在自家门前的草坪上对琼斯太太说，在杂货店里对路易斯太太说，在萨里博览会上对韦林太太说。佩妮姨妈喜欢炫耀，到了过分的地步。

“我们家有两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没有母亲能要求更好的了。”

“我完全同意，亲爱的。”弗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不知怎么地亮了起来。

哈利笑了，周围弥漫着食物的香味，以及姨妈喜欢的常绿空气清新剂。

达力笑了。“我敢打赌，五年前你肯定不这么想！”

佩妮姨妈笑着责骂她的儿子，赫敏向就哈利俯下身来，他感到她的笑容。

“我也给你看这段记忆，玛姬看来又要偷偷喝一大口酒了。”

哈利没有费事去争论他并不喜欢在冥想盆里看图像，那些无法辨认的图案和死气沉沉的颜色仍然让他心里不舒服。但赫敏坚持要给他看她认为他错过的所有事情，哈利认为他没有必要阻止她做她觉得非常满意的事情。

但他不需要她的记忆，就能他们的声音里听到他们一家人的爱，远比从单调的色彩和线条中看到的多得多。

他把她抱得更紧了，眼睛放松地闭着，看着玛姬姑妈把紫色的金属重新塞进她那肥大的棕色裙褶里。

————

“你呢，亲爱的？”

赫敏站在洗手池旁边，双手全是肥皂泡泡，佩妮·德思礼站在旁边，一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烤馅饼上，一边问道。

“抱歉？”赫敏停了下来，没反应过来。

佩妮转向赫敏，瘦削的脸上挂着微笑。

“你决定上哪所大学了吗？哈里对这个问题守口如瓶，你肯定打算继续上学吧？”佩妮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确定。赫敏毫不怀疑这位年长的女性会担心自己选择结婚，而不去拿学位，就像佩妮自己那样。佩妮曾经说过她不后悔，但也不止一次地提到她想体验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