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檀敲响奚昭房门的时候，外头的天还灰蒙蒙着。

她悄声进了房门，点好蜡烛，室内一团团烛黄映着暖意。小檀将奚昭窗前的蜡烛一并点燃，放好灯罩，这才上床上去捞主子。

掀开帘帐，果然，又是大头朝下的睡姿。

小檀无声地笑了出来，拍了拍奚昭的胳膊，轻声唤她：“姑娘，姑娘，该起了。梳头的妈妈都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我不要......”趴在床尾的小人一巴掌打掉了小檀的呼唤，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就喝这一杯，再不会喝了，你乖乖的，啊？”

“姑娘，”小檀好笑地将盖在她身上的锦被直接掀了开来，堂间的冷风一拥而上，倒是很好地将奚昭的神智拉回一二。“快起了，一会儿该误了时辰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室明亮，而外头的天还是灰蒙蒙的。这个时辰，怕是连羲和都还没起吧。

小檀趁她睁眼，赶紧将她扶着坐了起来，免得一个不注意，人又瞬间躺了回去。

“姑娘，”她示意她看窗外的人影幢幢，“武华苑的人都来了，在外头候着您起来呢，你再赖上一会儿，怕是喜公公就要亲自来催了。”

“这才什么时辰？”她打了个呵欠，昨日不知喝到了什么时辰，她现在头痛得很，感觉想要下地走路都是一件难事。伸出手握住小檀的手腕，她强迫自己下床，走到花桌前坐好，示意她可以叫人进来了。

“寅时了。”一群衣着讲究的婆子涌了进来，奚昭忍住打呵欠的冲动，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这也太早了吧。”奚昭小声嘟囔道。“武华苑那边也是如此吗？”

“老奴们来的时候，王爷就已经起来收拾啦。”为首的婆子笑道，作了个揖，“老奴参见王妃娘娘。老奴姓张，打小就在王爷身边伺候着日后王妃到了武华苑，有什么事吩咐老奴就行。”

“张妈妈客气了。”奚昭挥了挥手，叫小檀将昨日备下的碎银子拿出一袋子给张婆子，这还是蔺薛荔教给她的法子，说是每一个成婚之人都要做的，美其名曰沾喜气，然而奚昭对这散财童子一般的行径十分不痛快，若不是为了薛荔口中的放长线钓大鱼，今日也不会乖乖拿出银子来。

“嘿嘿嘿，老奴谢谢娘娘赏赐。那奴才们就给娘娘梳洗了？”

“张妈妈来吧。”奚昭困倦地闭上了眼睛，她觉得自己还需再养一养神才行。

一行人有条不紊地动了起来。打水的打水，配首饰的配首饰，一屋子十好几个人，愣是没发出一点声响，这让奚昭又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小檀，你去趟厨房，要碗梅子汤。”张婆子的声音蓦地响起，奚昭顿时睁开眼睛，就见她刚好站在自己面前，吩咐小檀去做事。

“我看娘娘气色不好，昨日是不是贪杯了？”张妈妈笑着替她擦脸，再抹上厚厚的粉，“妈妈眼力真好，”奚昭忍不住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我这一晚，好像没睡过一样。”

“待娘娘到了武华苑，老奴给娘娘再配几个贴身丫鬟。这小檀一个丫头，怕是伺候不好娘娘。”奚昭面色一凛，赶忙摆手，“不必不必，我觉得小檀蛮好的，蛮好的。”

张婆子也不再坚持，只笑道，“娘娘宽厚，体恤下人，当真是我们汝城王府的福气。”

奚昭偷偷松了口气，好不容易将小檀教成了个不矫情的性子。若是再来一堆整天逼着她早睡早起，跟在她身后没完没了地喊娘娘的丫头们，那她才是真的要被伺候死了。

这些婆子都是在宫里伺候惯了的，做这些场面事那是得心应手。奚昭任他们随意摆弄，叫穿几层就穿几层，叫擦什么就擦什么，不过一个时辰，她就已经板板正正、衣冠整齐地坐在床上，等着武华苑那边的信了。

趁着张婆子他们出去候着，屋内只有他们主仆二人，奚昭悄悄拉了拉小檀的衣袖，这丫头今天穿得也忒喜庆，红红绿绿的，看着喜人得很。

小檀看过来，“姑娘可是饿了？现在可不能吃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