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那杰克马入安武郡追讨债款，在晋国寻觅了两年，本就没有几分保障的欠条随着有熊国灭国之后变得一文不值。他今天又在山里四处走走，打听打听这附近的武馆。听说这刚登基的晋国皇帝下了“禁武令”，没几个月又给取消了，真是让人抬笑。

他打听到元月时安武郡临淄城有武馆开张便去凑个热闹，不曾想到遇到了边境封禁，整个安武郡各城都只进不出，巨大的物资采购全由官府负责。他就在这临洮城内呆了一会，结果又遇到二月“禁武令”，所有进出人员都要一一排查。虽说传教士不会纳入排查名单，但是金发碧眼的实在是引人注目，想不被看到也是难上加难。

新开的武馆叫“洪福轩”，主人是前几年来到晋国的有熊武人何洪福，刚开张不久就被官府查封了，要是被杰克马听见了保不准要大笑一阵。他已经知道了这洪福轩就是那欠了他两万两银子的酒友，亏他还是自己的朋友，借了自己的大头就奔着晋国跑，不仅将自己的救命稻草压垮了，还连着躲了自己两三年快活去了。

洪福轩这几日重新开张，借着“禁武令”取消的劲，在周遭放上了各式爆竹，重新开张的告示贴在各处，十分瞩目，非常好辨认。杰克马按照告示上写着的地址砸馆去了。路上车水马龙，行客匆匆。他带着个斗笠，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他那与东方人不大相同的肤色和颌骨还是引人注目，不过想一想便也知趣。连胡人互市都见识过的安武郡人看看他国的国民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了，连弗朗机人和红毛人都见识过的他们对这英格兰人也是见怪不怪。

洪福轩门口有一对巨大的石狮子，嘴里叼着石球。打听到这是何洪福花大价钱去定齐郡买来的好石料，杰克马更有底气了。他想今天这两万两银子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收回来了。

“你们家主人在么”杰克马找了找站在门口守候的侍卫两人询问。“主人出去了，不日而归。”

先前听何洪福亲自交代过，自开业起，就要时刻小心，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番邦人就要一口咬定说自己不在。

“那请你转告你家主人，就说我杰克马到他地盘上寻友来了。要他务必好酒好肉交代着。”杰克马嘻嘻笑了一声，对着门栏看了看，对着“洪福轩”的牌匾比划了下便找个地方歇息去了。他就找处能看到洪福轩大门的馆店里坐下沏杯茶。

果真，那侍卫看了看四周便连忙大跑进去。出来了个微胖的身影在四处打探后关门。这个身影杰克马永远都不会忘，这就是那欠了他两万两银子后跑了的何洪福。

杰克马飞快拿出十文铜钱扔在桌上，对着店主说一声马上回来便直冲洪福轩正好撞上了正要关门的何洪福。

“嘿，这位兄弟。有什么事就慢慢来，莫着急。”何洪福对着来者笑了一笑。杰克马整理了一下衣束装扮后取下了斗笠。映入眼帘的是那白皮肤高鼻梁的面孔，这是何洪福永远都忘不了的，他可是欠了那家伙两万两银子带着所有“失信人员”连夜跑路的。

“杰克马老兄，近来安好吗”何洪福笑眯眯地看了一下杰克马，他白色的脸上动作幅度有些大，嘴角也微微向上扬。

“嘿，何洪福，你们有熊人可是最讲诚信得了。我相信你是不会骗我的。”

杰克马拿出当初签订的两万两银子的收付凭据给何洪福看。那何洪福到也没翻脸，眉头紧皱。“杰克马老兄可别站着，进来说话。再说这是签的企业凭据，您个人来，倒是也说不过去吧……”

杰克马自己个人虽然破产了，但是他的企业还没有破产。只是放款额度极度缩减，从最开始的万两白银变成了百两，还得限定和信用评估。杰克马在有熊佑儒十年九月十日退休，不再担任总经理一职，由他在有熊国认识到的佛郎机传教士丹尼尔继任。他的股份成为他来到晋国的路费和生活费，倒也可以支持他几年。就是路上被抢了只剩下一些压在脚底板上的私货，变买了也还是可以吃上几年的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