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分形几何这门学科，徐铁军是知道一些的。

在数学意义上，分形的存在是基于一个不断迭代的方程式，而在自然界中，许许多多的事物，其表象下所潜藏着的就是内在的数学秩序。

可以说这么说分形几何在一定意义上诠释了世界万物的构成。

然而徐铁军现在所担心的是，复杂相同且无限循环的案，在催眠上的应用意义。

在精神疾病治疗史上，曾有一段历史，是关于研究复杂图形与一些特定图形给人们带来的精神影响。

在人类文明的蒙昧时期，就有许多神棍与江湖骗子，掌握着图形催眠的手段，从而宣称自己是神明的使者，对人进行洗脑。

“考虑过这个符号的催眠性质吗”徐铁军问道。

“当然考虑过了，但是对于这个符号的临床测试通通没什么实质性的结果。而且自从发现出现了那种怪病之后，这个符号就突然出现在全世界各地，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但所有人却都觉得习以为然，除了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外，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符号是理所当然应该存在的。”

钟炀回忆起之前他对于三角形符号的一些调查，仿佛正是这些调查，使他对目前这个梦境世界产生了一些深埋心底的怀疑种子。

“所以不仅仅是纸张的纹路上，甚至岩石里的一些晶体，树木的横截面，甚至是人体内的一些细胞，细菌，都呈现出这种三角形的图案。当然，绝大多数，还都是微观层面的。”

“很正常啊，这个三角形的纹路有什么不正常吗，从我小时候记事开始，很多东西都有这个形状的纹路啊，就好像水分子一样无处不在，你以为空气很干燥，但只是你看不见微观层面的水分子而已。”

于梦茹对于眼前两人的谈话，显然是不理解的。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真实无比。

有谁会去怀疑，自己从小到大所生长的世界呢又有谁会去怀疑自己是否是别人梦中的人物呢

然而，听到于梦茹理所当然的阐述，钟炀与徐铁军，皆是回头奇怪的看着于梦茹，眼神中划过一丝丝不安。

“其实我也怀疑过，我甚至一度把自己给逼疯了，但是当你身边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物质世界的时候，你就会产生怀疑，怀疑自己是否错了，为所有的不合理去寻找逻辑自洽的解释。”

“你想表达什么”徐铁军好奇到，眼前的钟炀年纪比他还要大上几岁，似乎还竭力想要说服他。

“小于，你先去病房看护一下你公公吧，虽然刚才打了针，心率暂时稳定了，但我还是不太放心那帮年轻护士。”

钟炀找了个理由，将于梦茹支走。

看来是想和徐铁军单独谈一些什么。

钟炀的办公室，广大的房间，因为白色发光的原因，看起来，似乎没有边界。

两人在一张桌子前，面对面坐下来。

咚咚，咚咚咚咚。

钟炀不停的拿笔敲击着桌面，似乎在组织话语和措辞。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行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徐铁军忍不住先开口。

“你不像。”

“不像什么”

“你不像徐然，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但是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像他。”

“我说了，我是徐铁军。”

“你也不像徐铁军，我和徐哥共事一年，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很了解他。”

“我才到你们研究所两天而已。”

徐铁军一边说，一边拿手戳了戳天上。意思是，在这个梦境世界的外面，他才刚刚来到研究所两天而已。

“哦对，我想起来了你说隔离区第一次查看一号样本的时候，对吗”

“没错，就是那个时间，我应该被催眠来到了这里。这里只是个梦，你在这里待的太久，恐怕就不怎么好区分了。”

“哈哈，一开始我也那么以为，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呢但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是真的呢而且诸如此类的世界还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