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九月八号，星期六，早上九点半。心理收费站开门了。

我取下挂在包上的钥匙打开里间的门，看到搭档斜躺在沙发上睡觉。这个家伙，平时有家也不回，就在诊所里过夜，自己也照顾不好自己。我叹了口气，从衣架上拿下一件外套给他披上。

搭档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我。“来了这么早”

“当然。我什么时候迟到过。”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提袋里的早餐放在桌上。

“醒了就吃早饭吧，你总是低血糖。”

搭档打了个哈欠。

“我现在身体好了，又不是以前。吃早饭多麻烦，还不如睡觉。”

“你……”我敲了敲他的头，“你以前中午晕倒忘记了还是我送你去的医务室。算起来我救了你一命，说什么也要听我的话吧”

“是是是。”搭档点头，恭恭敬敬地打开饭盒，开始风卷残云。

“你慢点。”我的神情就像看着自己的儿子。

“知道了，话这么多烦死了。”刚认识他的人以为他很温柔，对谁都不会发脾气，但只有我知道，温柔是装的，暴躁和不耐烦才是真正的他。

“我吃好了。”他盖上饭盒，又躺在沙发上不想动。

“这么多书也不放回去。”我顺手拿起桌面上散落的心理学研究，犯罪心理学。

“你帮我放吧。”搭档懒懒地说了句，极不情愿地起身站在我旁边。

我收好桌面上的书，把它们放在书架上。这家心理收费站从半年前开始营业，到现在帮助了不少人走出心理阴影。搭档斜靠在书架旁，看我根据书名的首字母摆放。

“喂。我想请个假。”他不自然地揉着头发。

“干嘛啊，又请假。”我把他往旁边推了推，放上书。

“我妹妹要过生日了，我去给她庆生日。怎么，不行啊”

我顿了顿。“你忘了吗，前几个月你妹妹过了生日，我也去了。这是你哪个妹妹啊。”我的眼神充满怀疑。

“我阿姨的女儿。”搭档低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哪来的阿姨。”我放完最后一本书，直视他的眼睛。尽管我非常想给他一脚。

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眼睛直直地看我，但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早就知道，他在撒谎。

“我们开这家诊所多久了”

“快半年了。”

“你请了几次假”

“大概就……几个月吧。”他也许知道自己错了，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

“你也知道啊，你请假的那几个月都靠我一个人，容易吗”

“不容易，不容易。”

“所以你还请假吗”

“看我心情吧”搭档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让人生气。

我刚想怼几句，诊所的门开了，进来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女孩子很清秀，也很瘦，眸子里有抹不去的忧愁。

她小心翼翼地问“请问，这个心理收费站还营业吗”

我停下手上的事。“当然，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