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赵石点着油灯，饮了一杯茶，缓解口干舌燥，继续未完的故事。

“九月二十四，一夜未眠的我，天色刚至微亮，便与娘子走出正屋。”

“怎么会不应该”

“我明明记得没来得及关院门。”

“可院门为何紧闭而且院外地上密密麻麻的血脚印……不见了。”

“九月二十四，还是二更末，这一次，是我先被脚步声惊醒。”

“捕快大人，你绝对想不到，这一次的脚步声，竟在正屋外。”

“我没有叫醒娘子，大概半个时辰后，没有任何征兆，嘎吱声中，正屋门被推开，然后被关上。”

“它……到底在屋里还是在屋外”

“一夜，整整一夜，我没敢合眼，清晨，我不仅搜遍正屋，还将东厢房与灶屋翻了个遍，但什么也没发现。”

“九月二十五……”

赵石毛骨悚然，凸出双目死死盯着正堂。

“九月二十五，同样二更末，这一次的脚步声，在里屋外。”

齐庆疾下意识看去，里屋没有门，只挂着一张用来抵御寒风的门帘。

“九月二十三，第一次响起的脚步声，在院外持续了一个时辰，九月二十四，第二次响起的脚步声，在正屋外持续了半个时辰。”

“九月二十五，第三次响起的脚步声，在里屋外持续了一刻钟。”

“借着洒进屋内的月色，我看到里屋门帘被掀开了。”

“可……门帘后明明什么也没有。”

“今天是九月二十六，等到二更末，脚步声第四次响起，它会不会就站在床前……”

……

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敲锣声与打更人的高喊声，回荡在清平镇夜空。

一更天至，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

齐庆疾站在窗边，凝望雨夜，李霄与廖耿坐在四方桌前大快朵颐。

至于赵石和江翎这对夫妻，一边烤着火盆，一边吃着苹果。

“齐大人，长夜漫漫，不好熬的，你多少吃点吧。”江翎好心道。

齐庆疾头也不回道“不用。”

吃干抹净后，李霄与廖耿去了东厢房。

来自两个县衙的三位捕快商量后，齐庆疾自告奋勇，充当守夜人。

转过身子，看着正在收拾碗筷和大口咀嚼苹果的夫妻二人，齐庆疾神色猛然一凛。

“你们……不用晚膳”

江翎愕然道“用啊，马上，三位大人是客，总得先等你们吃完。”

齐庆疾长舒一口气，但愿是他想多了。

……

用过晚膳后，江翎去了里屋，赵石则在正堂陪着齐庆疾。

“赵兄，你说半月前，清平镇曾发生过另外一件诡异之事，能不能与我细说”齐庆疾问道。

“齐大人稍等。”

赵石走进里屋，很快拿着一根青铜木制旱烟杆出来。

点燃旱烟，赵石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吐出烟雾，幽幽道“该从何说起呢”

“清平镇山清水秀，家家户户多植绿竹，是远近闻名的钟灵之乡。”

“我们小镇有个叫颐养堂的地方，齐大人听过没”

齐庆疾点点头，所谓颐养堂，类似现代世界里的养老院。

“九月十三，打更的更夫第一个发现。”

“五更天时，天色尚暗，据那个更夫说，那种暗，密不透风，无比压抑。”

“路过颐养堂时，更夫偶然一瞥，竟看到小楼外挂着一件件衣裳。”

“当时明明有风，但衣裳却纹丝不动。”

“心有疑惑的更夫在清平镇转了一圈，打完更后，天边泛起微微鱼肚白。”

“特意跑到颐养堂楼下的更夫，再次望去。”

“原来，那不是一件件衣裳，而是一具具尸体。”

齐庆疾好奇道“后来呢”

赵石苦涩一笑，“后来，白鹭县衙一共派了六名捕快前来破案，其中甚至有位捕头。”

“光天化日之下，六人进入颐养堂，不到半个时辰，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