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在接受到刘木兰的消息，已经是刘木兰下去过后第二十天晚上凌晨的时候。刘木兰发了消息，说是风沙特别大，她特别想家。李雪没有想到刘木兰会说这个，有点吃惊。李雪以为会说想要辞职的话。

到了地方，刘木兰被引导坐上小车到乡镇，再坐上摇晃的车到村里，一路上的颠簸，胃里早就翻腾倒海，一下车就吐了，吐完吸进去的就是一大口风沙。刘木兰感到有些意外，原以为乡下的农村是电视里经常看到的泥泞土地和破旧村舍样子。

宽阔的柏油马路，平整的房屋，到处都写着红红的宣传标语，让刘木兰一下觉得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刘木兰第一次见到第一书记是在村委，每个村都有相应负责扶贫指导工作的第一书记他们大都来自政府或者国企高管。他在十分欢迎刘木兰的到来，早早地就在门口等候了。身材有些偏胖的他，来自地方首府单位，面相上十分有着领导的样子，浓眉，宽脸，下巴有些圆润，很高，刘木兰感觉差不多有一个半的自己那样高，留着背头发型，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大抵是察觉到刘木兰在看他。

“我是艾合提，这里的第一书记”

“书记好，我是被派到这里的刘木兰”

“好，这一路累坏了吧，这样你先休息一下，下午我们继续欢迎你。”艾书记看着这个风尘仆仆的小姑娘说。“小冯，你把这个小姑娘带到住宿的地方安顿一下。”扭头对着屋内大喊。

“好的，书记，我来了”刘木兰看到从阴暗的角落里跑出一个人，瘦瘦小小的男人，还是个汉族，刘木兰一下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书记，你看我们现在工作……”小声在书记耳边言语，也将他们与刘木兰的距离无意之间拉得远了起来，说话间时不时向刘木兰这边投来打量的目光。刚对上目光，刘木兰很快把视线转移到地面。

“刘木兰，你来，离我们近点，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小冯同志，你们可以相互认识一下，后面要一起工作，他先带你去住宿的地方，然后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工作，你好好休息休息，辛苦了。”

“好的，书记，谢谢，冯…”刘木兰挂在嘴边的老师立刻就改成了，“同志”。已经离开了，习惯也该改变了。刘木兰想到这些就把头低下来了，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阳光的茄子，跟着冯同志一路走来到了自己的宿舍。

狭窄的小房间里面放着一张床，床上堆着一些杂物，旁边有个柜子，前面有张桌子。看起来冷冰冰的，像个废弃的仓库。

“你先收拾，休息一下，工作的事情后面给你讲。”

“好，谢谢”刘木兰将冯同志送出去之后，开始将床上的东西拿走，铺床。一切都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刘木兰面对再次看了看这个房间和眼前这张床，眼泪不由自主的留下来，身体也开始有些颤抖。她将整个身子埋在了柔软的床上。

绝望感又一次冲击着刘木兰的胸膛，让她重新认识到这一切不是噩梦而是现实。一直以来，她拼命努力接受这一现实。不过，心里什么地方还存在着侥幸“可能不用下了呢”。此刻刘木兰心里，像是已经堆积着不太牢靠的积木，最后一根支柱哗啦倒下了来。

“下来了呀…”刘木兰硬挤出的声音小声自问道，“事情怎么一下变成这样呢”

袁军的电话打来，刘木兰接起电话还没有开口就哭了。

“…到了吗…”

“到…了…”声音有些颤抖

“那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好…”

挂掉电话的袁军叹了口气，用手用力的搓着脸。用力闭上眼睛，然后又深深叹了口气。

“我能做什么我，能干什么”他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江边吼了起来，一下把头垂了下去。肩膀抽动着，发出呻吟声，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

袁军有很多事想问刘木兰。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问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刘木兰的无助和悲伤像是心灵感应一样传递给了他。

冷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