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江山迟早都要交，皇上纵容你们这般斗来斗去的有什么好处。”苏云锦小声嘀咕着：“更何况三位殿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要么说妇人之仁，难堪大任呢。

沈言璟指尖轻轻的捏着苏云锦指腹上的软肉，笑了一声：“古往今来，这皇室都是如此。先权势，后父子兄弟。寻常人家恩怨相争最多不过是亏些钱财，可皇室兄弟阋墙，稍有不慎丢的便是性命。就算是为了活命，也不得不去争。”

“更何况父皇年轻的时候不信道术，这几年年岁渐长，甚至渐渐有了向道之心，更曾命天师山炼制不老药。世上哪有那些东西？说来不过是玩弄君心的小手段罢了。既如此，父皇自然不会任由哪位皇子做大的。”

沈言璟道：“罢了，你也不用懂这些，先去赴宴吧。”

……

与此同时，坤宁宫中。

婢女替皇后娘娘束好凤冠，便转身退了下去。

中书令穆和极有眼力的走上前来，伸手将人扶住：“皇后要的东西，下官此番前来都给皇后娘娘带来了。”

说着，他小心的从袖中掏出了一枚油纸包塞进了皇后的袖中，不动声色的开口：“宁王是个孝顺的孩子，知道跟着谁对自己最有好处。待皇后扶宁王殿下坐上皇位，皇后娘娘永远都是最尊贵的皇太后。”

“只是这宁王就算是再孝顺，也终究隔着一层肚皮啊。”皇后优雅的拂过发鬓，笑道：“兄长觉得呢？”

中书令隐约听出了皇后的意思，此时也是稍微皱了皱眉头。

“宁王妃毕竟是咱们穆家的孩子，日后做了皇后，定不会亏待穆家的。”中书令道：“这些年来有皇后娘娘帮衬着穆家，穆家还不是如日中天，权倾朝野？”

皇后抬眼：“月白怎好和本宫一样，本宫就算是再不济，总还是知道该帮衬着谁，该给谁铺平后路。可月白这孩子拎不清，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儿，却未必有做皇后的福分。”

“既然皇后拎得清轻重，就该知道谁坐上皇位，都不该是恭王坐上皇位！你比谁都知道恭王是怎么来的。”中书令怒道。

四下的婢女都被皇后娘娘遣了出去，此时说话倒也方便。

可虽说坤宁宫都是皇后娘娘的心腹，中书令也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此时连忙压低了声音：“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配嫡，乱之本也。就算是恭王坐上皇位能够风光一时，可皇后娘娘您想过以后么？只要您活着一天便要担惊受怕一天，整个穆家都要跟着担惊受怕一天！”

皇后紧紧的抿着嘴唇，此时却是不说话了。

中书令乘胜开口道：“当年皇后争宠，不得不以这样的手段的来这个孩子。这些年恭王越是出挑，你我便心中不安，卫宪更是会心中不安。”

“您就听为兄一句劝，让恭王做个寻常藩王有何不可？远离了这夺嫡之症，才能让旁人的视线从他的身上挪开。卫宪熬了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坐上郎中令的位置，难不成你还想害死他么？”

皇后抿着唇：“不消兄长来说，这些话我也是懂的。只是恭王坐上皇位，他的生母敬妃怕是要与本宫分权。”

养母再怎么样也不如生母亲近，说到底宁王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这些年来对皇后是真心亲近，还是虚以为蛇，这还尚且未可知呢。

这后宫能有多少的权，能有多少的势？无非是年轻的时候比恩宠，年纪大了比儿子罢了。

中书令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只要皇后娘娘肯助宁王登上皇位，我保证，敬妃一定会暴毙的毫无破绽。”

“我自然是相信兄长的。”皇后笑了笑：“时辰不早了，月白快要过来了。兄长不好迟到，还是先去前殿吧。”

“下官告退。”

头上的花钿压着发髻，压得头皮都在细细的发麻发痛。

皇后这几年年岁大了，便越来越带不动这些繁重的发誓了。虽说人前依旧是仪态万千，可回到人后这头皮脖颈不知要疼痛上多久。

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