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小秘书敲响顾彩若办公室的门。

“进。”

门后传来的声音没什么波澜，小秘书推门进去，一身知性女性装束的顾特助正埋头敲字，时不时抬起头看显示屏，长发简单的挽在脑后，些许碎发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浮动。

顾彩若目光淡淡：“什么事？”

“公司楼下有一个男人要见您。”

她拧眉，刚想开口，小秘书赶紧接着说：“他说自己是您的朋友，名字叫季朝阳。”

顾彩若一愣，站起身。

“他真这么说？”

小秘书跟在她身后点头。

“是的。”

好小子。

顾彩若哼笑，这家伙该有六七年没着家，现在终于知道回来了啊。

等她到楼下，刚要问人在哪，身后有人喊她，声音明朗却稍带沙哑。

“顾彩若。”

顾彩若转身看去，眼睛差点没瞪出来。

男人眼底血丝满布，头发乱七八糟一缕一缕打结缠成鸟窝，胡子拉碴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清理，眼角有几道明显的细纹，左脸颊上还有一道长约六厘米的疤痕。

只头上就狼狈至极，更别提身上的衣服了。

顾彩若额角狠狠抽动两下。

面前看起来至少三十岁的男人，真是季朝阳？

她扶额：“你……跟我来。”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货安顿到酒店吧。

顾彩若招呼小秘书先回去，领着季朝阳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男人垂着头沉默的跟在她身后，除却最开始的呼唤，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地下停车场明亮湿冷，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

顾彩若叹息一声，出声打破沉寂：“你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很正常，”季朝阳声音闷闷，“我进山脉找极光，30天有25天生活在荒无人烟的地界，不与人交流且整日风餐露宿，便懒得收拾。”

她听完抿唇忍笑：“那你回国也得好好收拾收拾再回来啊，邋邋遢遢的，路上该遭不少白眼吧？”

提起这一茬，季朝阳脚步停滞，周身猛然迸发出骇人的煞气，顾彩若感觉有些奇怪，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此时阴着个脸，咬紧后槽牙，表情纠结跟小孩子一样。

“我、要、弄、死、尚、青、霭！”

他一字一顿，字字泣血。

顾彩若：“……”

看就知道是吃了大亏。

她不由嘿嘿乐：“尚青霭怎么招惹你了？”

季朝阳看着她的笑脸，勉勉强强压制住满腹怨气，抬脚继续往前走。

“前几天给我发信息让我回来，不由分说把我的卡冻结。”

“你的卡他为什么可以冻结？”

“我哪里知道！”

季朝阳揉揉眉心。

“给他回信息问他怎么回事，他可倒好，一句话没说直接甩给我一张机票订单。”

“我能怎么办，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到机场，又差点因为形象不佳被拒绝上机！”

其实国外倒无所谓，反正都是些他国之人，但是上机后就不同了，客机上有不少是Z国人，打量过来的新奇视线偶尔投来，让他忍不住想钻进地缝里去。

太丢人了！

回到国内，下了飞机后这种羞耻感更甚，各种各样的目光都仿佛在不断撩拨他名为理智的神经。

啊啊啊啊啊！！！！！

我一定要跟尚青霭那个狗东西打一架！！！！

顾彩若拍拍他的肩膀做安慰，嘴巴里跟他骂人同仇敌忾，实际上心里已经笑翻了天。

驱车把季朝阳带到最近的酒店，让经理帮忙准备套西装，他拿着浴袍走进卫生间，顾彩若在外间捧着手机等他出来。

“叮——”

尚青霭掏出手机，发现是顾彩若，抬手朝对面的几位CEO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是尚青霭。”

甫一接通，顾彩若杠铃般的笑声就传出听筒。

尚青霭眉眼平和，嘴角微微抿起，静静等她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