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妃的脸色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泛出了惨白的颜色，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皇上，皇上，您怎可听信了她的谣言，轻易放过这条恶狗呢？那可是咱们皇儿的一条命啊！皇上，皇上！”

皇后脸色则比较平静，看向纪凌月时的眼神透着些许的惊讶。

站立一旁的太子，在皇上发令之后，他猛地抬眸，眸间有一簇光迅速闪过。

白术则是涕泪横流，感恩地咚咚叩头，就跟皇上赦免了他自己一样。

雪妃还在嚎叫着。

皇上眸间闪过一丝不舍，他叹了口气，“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他扫视众人，淡淡说道，“就砍去它两条腿吧！”

纪凌月：“……”

她在心里暗暗骂了句狗皇帝，成天只知道研究长命百岁的皇帝，不知道饶恕苍生，动辙还会来些稀奇古怪的责罚，砍去黑子的两条腿，那还让它怎么活？是能跑啊还是能跳啊？

雪妃听到新的皇命，逐渐止了哭声。

让黑子苟且偷生，其实比剥皮炖肉也好不到哪里去。

起码是让它痛苦一辈子。

她在心里对这道命令感到满意。

皇后表情始终温吞吞的，她才不在意一条狗的生死。

而太子眼中的光，此时灭得彻彻底底的，眼底间似乎有一丝灰败和难言的落寞。

白术呢？额头已经磕肿了，表情无助地抱着狗，眼泪掉得噼里啪啦的。

纪凌月在心里骂归骂，可还是想竭尽所能保住这条狗的命。

她洞悉这个时代的未来，难道连一条狗的命也救不下来？

她向前跪行了两步，更近地靠近了白术，仰头继续恳求，“皇上，您都说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何不能饶恕这条狗呢？饶恕生灵是为自己积福，您砍断它的两条腿，跟杀了它有何区别？既然梦里说三月之内必有好消息，皇上为何不能待三月之后再对这条狗进行责罚呢？狗是有灵性的动物，皇上就网开一面吧？”

纪凌月费尽口舌，也不知道皇上听进去了没有。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纪凌月像模像样地趴下，咚咚咚，很实在地叩了三个响头。

叩得太实在了，起来时，她身形不禁晃了下，差点儿一头栽到地上。

好容易稳定身形，她咬唇望向面无表情的皇上。

皇上沉默，纪凌月猜中了他的心事儿，他有点儿警觉，仔细琢磨之后，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

若是天命果真如此，他逆天命而为，可能就失了长生不老的机会。

他表情迟疑了下，像是在问纪凌月又像是在问自己，“这条狗有灵性？”

纪凌月顿了下，回答：“是的，皇上。”

“既然它有灵性，”皇上抬手示意了下，几个太监赶紧上前，皇上下令，“放开它，看它会干什么？”

？

纪凌月无语极了。

她简直怀疑椅子上坐的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大傻子。

但凡是个人类，能提出这种幼稚的问题？

但就有人听他的。

几个太监忽拉拉挡在皇上面前，紧张兮兮地，生怕下一秒钟狗会扑上来。

白术犹豫几秒，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搂抱狗的胳膊，但胳膊并没收回，只是大大地张开，随时准备重新抱紧黑子。

得到自由的黑子，晃了晃脑袋，接着摇了摇尾巴。然后狗头一偏，眼睛看向了太子的方向。

太子就站在皇上的右手侧，离着皇上的距离很近，黑子朝那个方向看过去，旁人还以为它在看皇上。

太子眸色平静，只静静地看着黑子，没有任何表示。

这个节骨眼上，他没办法下出任何指示。

万一黑子理解错了，便是两条狗腿的代价。

黑子没收到命令，遂摇摇尾巴，不动。

纪凌月离着黑子，半步不到，心里紧张得不行。

生怕它逮着机会，生扑上来。

自己救它不成，反被它咬。

那可就惨喽。

紧张兮兮地停了会儿，狗依旧不动，只偶尔歪歪脑袋，像是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