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洛妩这个弟弟如此行为，费迦也跟着觉得有些头疼，他们姐弟俩之间曾经也不这样，只是父母去世之后，二人的世界里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因为洛妩的所作所为牵连到了整个洛家，以至于后来家破人亡，洛蘅痛失父母，连带着一起恨上了洛妩。

或许真如他所言，倘若陆放是世界上最恨洛妩的人，那么洛蘅便紧跟其二，只是在经历了过去会场闹事差点闹出大风波以后，他对洛妩和陆放的恨也许更多了几分谨慎。

洛妩深知，他们姐弟二人，早就回不去了。

当年也是乖乖听着她的话做作业的弟弟，摇身一变，透过命运漆黑的沼泽，他那双单纯的眸子早已被恨意染红了。

洛妩找到洛蘅的时候，他正在餐厅里打工，被人教训着，弯着腰，看不出一点和洛妩吵架时愤怒鲜活的样子。

他好像在经历陆放打压那件事情之后，整个人都迅速老去了似的，明明还小，却仿佛多了一股麻木和绝望，客人正毫不留情地教训着他手生不熟练，洛蘅便低着头机械又卑微地道着歉，任凭别人翻白眼。

洛妩站在西餐厅门口脚步一顿，没有走上前，洛蘅被客人教训完，端着盘子去了后厨，悄无声息的，像是在餐厅里游荡的幽灵，洛妩跟着在一张桌子上坐下，正好这个时候洛蘅听见有人来，便上前——

“您好请问需要点菜吗？”

话刚一说出来，洛蘅愣住了。

发现是洛妩之后，他攥着菜单，整个人僵在那里许久，随后从唇齿间挤出一句哆嗦的话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查到的。”

查？

洛蘅红着眼睛后退了一步，“所以过来以顾客的姿态坐下，使唤我，羞辱我是不是？”

说是去同学家里住，其实……是在外面彻夜不归的打零工吗？

洛妩心口一刺，“你非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吗？”

“我不用你来可怜！”

洛蘅哑着嗓子，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对洛妩摒着力气说道，“你以为你当时在会场替我说了几句好话，我就会感谢你吗？你不如什么都不做——被你救了，才让我觉得耻辱，我最恨你了，我后悔当时在会场出手不够快，没能要了陆放的命！”

“你杀了他一切就都结束了吗？”

洛妩的声音也颤抖着，“这样和我较劲，就真的可以了吗？陆放死了，我们的父母能回来吗？洛蘅，你别闹了，至少现在，你还养不活自己，你要复仇，也要到等到羽翼丰满，你这样打工，白天读书怎么办？回基地里来——”

“我们家最后的一套房子也已经被你卖掉了。”洛蘅用漆黑的瞳仁看着洛妩，里面没有一丝光亮，“那是爸妈留给我们最后的房子……”

为了和陆放撇清关系，洛妩割下了心口最大的一块肉，鲜血淋漓。

垂下眼睛，洛妩不想让洛蘅发现自己也红了眼，她手指攥了攥，“房子你相信我，我会再拿回来，恨我也好，恨陆放也好，我不拦着你报仇，只是……不是现在。”

活下去，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能活着，受尽屈辱，她都会重新回来。

洛蘅哆嗦着，快要忍不住流眼泪了，“你凭什么……还能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洛妩刚想说什么，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哎呦，这不是gea吗，怎么在餐厅和服务员调情啊，啧啧，口味够特殊啊。”

扭头一看，原来是刚才教训洛蘅的人，洛妩仔细瞧了瞧那张脸，居然是……钱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