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定的是一家法国餐厅，环境高雅，音乐潺潺，是约会的绝佳地点。

沈佳菡到的时候，他也刚到，俩人在餐厅门口碰见，张俊上下打量她，由衷地道：“你今晚真美。”

说着曲起胳膊，示意她挽。

想到林丽霞的话，沈佳菡抬手挽住，嘴角一弯：“谢谢。”

座位在二楼，张俊不坐电梯，带着她从楼梯走，借故她穿高跟鞋不方便，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腰，同时眼睛往角落里扫了一眼。

沈佳菡不是没感觉到他在占便宜，却没阻止，任由他这样到了位置上，为她拉开椅子。

餐已经点好，是她从前喜欢吃的样式，红酒也提前开了醒着，是她钟爱的拉菲。

“你还记得我的喜好。”沈佳菡如此说着，脸上有些感动，心中却暗暗唾骂。

“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当然记得。”张俊温和有礼，一点都看不出曾在霍氏大堂歇斯底里的模样。

沈佳菡眼睫一垂，挣扎良久，忽地道：“对不起。”

张俊没料到这三个字，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沈佳菡端起红酒喝了一大口，营造出壮胆的样子，重复道：“对不起。”

张俊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优雅地切下一小块牛排：“为什么跟我道歉？”

沈佳菡咬唇，艰难地道：“孩子的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俊动作一顿，放下刀叉。

沈佳菡两手握着高脚杯，眼眶逐渐泛红：“知道怀孕的时候，我很高兴，我能感觉到他在我肚子里一天天长大。”

“那段时间，我总是忍不住在脑子里勾勒三口之家，我想，我们一定会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人，我期待他的到来，一如当初期待你带我远走高飞。”

“我做好了和你永远在一起的准备，可是为什么？张俊，你为什么要骗我？”

说到这里，沈佳菡泪眼婆娑，凄楚一笑：“骗就算了，我心甘情愿，但你为什么不能瞒得好一点，骗我一辈子？”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你想象不到我有多崩溃，夜夜和我相拥而眠的人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你能懂那种感受吗？”

张俊盯着她：“那你也不该一走了之。”

沈佳菡质问：“那我该怎么办？”

“我那么喜欢你，我做不到当面拆穿你的虚伪，那会让我觉得我也很愚蠢，我只能逃，我需要时间冷静。”

“冷静之后就打了孩子，对吗？”张俊的神色有些冷。

沈佳菡摇头：“我从没想过打掉孩子。”

张俊露出愿闻其详的神情。

沈佳菡又喝了一口酒，笑得破碎：“你知道吗？我是想瞒着所有人生下那个孩子的，但我的妊娠反应特别严重，一回来就被我妈发现了。”

“她一直不赞成我和你在一起，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她差点打死我，即使那样，我也没想放弃。”

张俊眸光闪了闪，不语。

沈佳菡趴在桌上：“可是，我只有一个妈妈啊，她以死相逼要我去医院拿掉孩子，我能怎么办呢？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张俊抿了抿唇，嗓音喜怒不辨：“你可以告诉我，我来解决这些难题，但是你没有。”

沈佳菡笑起来，花枝乱颤，眼泪却流个不停，半晌才一摆手：“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孩子回不来，我们也回不去。”

张俊一把抓住她挥舞的那只手，恳切地道：“只要你想，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