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看到是福姐来了，也很高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绽放着光芒。

她又做了昨天福姐没有猜到的那个动作。

福姐又犯了难，挠着头向身边的卫建国求助，“爹，我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爹是大人，懂得肯定比小孩子多，爹知不知道这是啥意思啊？”

因为两家之前来往听密切的，所以卫建国还真的知道一点点手语的意思，只是不太精通而已。

他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人家这是在夸你呢，她说福姐长得很漂亮，是个好人。”

其实来之前，卫建国还在担心，两个孩子能不能玩到一起。

因为他也听说过，生长在这样家庭里面的孩子，多少会有一点性格孤僻，所以担心福姐会在这边碰壁。

他还是希望福姐能够开开心心的，不希望福姐会遇到什么困难。

看到哑女也对福姐非常友好，卫建国一下子就放了心，让两个孩子自己玩，他就要去田里面继续干活了。

福姐拿出了自己文字课的课本，一脸认真地说道，“爹说我比你大一岁，所以算是你的姐姐，姐姐现在教你认字好不好呀？”

哑女一听，当即兴奋的点点头，满脸求知若渴。

因为哑女家里的条件不好，所以张嫂子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哑女去读书的。

能够将哑女抚养这么大，就已经算是冲破困境了。

再想做什么，那简直就是逆天而为。

其实郭卫东曾经想过多多照顾帮扶一下张寡妇家，还想着给她介绍对象呢。

结果张寡妇居然是个性子执拗的，说什么也不愿意改嫁。

郭卫东去找她说的时候，哑女还没有断奶呢。

张寡妇就紧紧抱着哑女，一边抹眼泪，一边不停地摇头。

这个场景卫建国以前也是看到过的，大家都明白，张寡妇这是担心，自己改嫁之后，哑女会受到苛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寡妇现在也是一心为了女儿好，可惜她不会说话，人也没什么文化，只能够做到让哑女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其他的什么都无能为力。

两个小家伙这一待就到了饭点，张寡妇也从外面回来了。

哑女睁着黝黑的眼睛看着张寡妇，张了张嘴，试图说出话来。

但是毕竟已经过了牙牙学语的最佳时段，虽然福姐教了她很久，但是并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实情。

所以哑女只是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声音，“娘……娘。”

虽然哑女的声音很小，而且口齿并不是很清晰，但是张寡妇还是一下子就听懂了。

她瞪大了眼睛，手里面拿着的筐子都落在了地上，掉出满地的野菜。

她激动地看着哑女，可是因为不会说话，只能够红着眼眶，手舞足蹈着。

福姐看不明白，只是弓下腰去默默帮张寡妇，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野菜。

她伸出自己的小手拍了拍张寡妇，扬起小脸说道，“张婶婶，你不要哭，妹妹已经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以后福姐会经常过来教妹妹说话的，等妹妹长大了，就可以做婶婶的嘴巴，让婶婶过得更好了。”

后面这些话，是昨天听到林晓玲他们交谈的时候，福姐自己暗自记下来的。

福姐多多少少懂一点其中的意思，毕竟母女俩都不会对外交流的话，很多事情都做不了的，而且在集体活动里面还会吃亏。

福姐听卫建国说过，春天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去领生产大队统一分配的幼崽和种子，毕竟是公平分配，所以到时候都是抽签进行选择。

张寡妇不会说话的话，到时候就挺难进行沟通的，很有可能就会领到最差的幼崽和种子。

要是哑女能够学会说话的话，就不一样了。

至少在这些事情上面，能够保证自己不会受到委屈。

张寡妇一脸激动，蹲下身来轻轻拥抱了福姐一下，做了一个手势。

福姐茫然的睁着自己的眼睛，便听到哑女艰难的张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谢……”

福姐这才明白过来，张寡妇这是在说谢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