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无常，人生苦多。

谢兮暂时留了下来，反正她也需要去见阿方索。

送走了有些莫名的宋璇，她翻出了那沓照片，送来的人一定是想告诉她些什么。

最上面一张像是偷拍的，就算处于不同年龄阶段，谢兮也认得出来，那是处于少年时期的司宸。

漂亮的脸还稚气未退，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作战服，他坐在随意摆设的军械器材上，像是一只孤单的小兽，身后是大片大片铺开的火烧云，映得他侧颊绯红一片，纤长的睫低垂遮住眼，整个人都透露着温顺。

但谢兮莫名觉得他只是在害羞。

翻过照片，不仅有着拍立得的水印，还有她自己快要飘起来的笔迹——超好看的小哥哥。

第二张还是偷拍的，不过更加明目张胆，直接从正脸拍了少年司宸，他正在一个营地外跑步。

没有了火烧云的色彩调和，谢兮终于能确定他确实是在脸红，整个脸庞都透着可口的青涩稚嫩。

——你会成为全宇宙最强大的战士。

余下几张也不过如此，就连当看到那行喊人男朋友的字迹时，谢兮都已经能面不改色，唾弃了那个偷拍的老色批。

唯一的问题在于，她对这些照片毫无印象。

但这种不安只持续了片刻，再次察觉到某道视线在自己身上流连不去，谢兮起初还能脾气极好地靠在床上看了会儿书来打发过这个夜晚，但变态的行径愈发不知收敛，耐心告罄。

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总会做出一些一言难尽的事情。

半小时后，谢兮团起自己的被子，夹着枕头，顺手抄起了自己的光脑和水杯冲出了房门，把走廊对面的某扇门砸得震天响。

行为之大胆让隔壁房间的人都探出了头。

赫里斯只是出来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抬头就对上满眼的怒火，好像半夜被蹦迪吵醒的邻居，这是提着菜刀来骂人。

他的脏话一时堵在了喉咙口。

门开了，房间内的人神态自若，一身熟悉的黑色睡衣，眉眼间的慵懒昭示着他也刚刚被吵醒，散漫地倚靠着门框，眼神询问她做什么。

身后是深渊般黑暗的空间，只有幽沉的走廊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像是从黑暗中走出的精魄鬼魅。

呵，都是千年狐狸玩什么聊斋？

在两道视线之下，谢兮转了副面孔，可怜兮兮我见尤怜地抬了羽睫，逼出泪眼婆娑，嗓音娇软呜咽，开口小声嚅嗫：“小哥哥，我睡不着。”

她说得那么煞有其事，磨磨蹭蹭着就是不肯走。

但被撒娇的人只是冷冷地在她脸上盯了一会儿，像是在找出什么端倪。

司宸作势要把门关上，但谢兮已经一脚卡了进去，两人间的距离无限拉近，她再向前一点就能扑到司宸的身上。

他似乎没有理由继续拒绝了，“进来吧。”

这么爽快的答应反而让谢兮一时进退维谷，她脑子一热就来了，但没真打算把自己送进去。

她看看走廊，看看门框，连头顶的灯都吸引着目光额，就是赖着不动一步。

“后悔了？”

司宸挑眉问，话语中似是意有所指。

心里比了个中指，谢兮一咬牙，抱着被子闭眼送了进去。

围观了全程，看透一切的赫里斯默默缩回头，这不是他该看的东西。

两间房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酒店的统一配置，但比起谢兮把东西摊得到处都是，司宸什么都没动过，冷冷清清，只开了一盏小灯在角落里，她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谢兮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开口，司宸已经替她做好了安排。

“你睡沙发上。”

话毕，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向了内房的床，还把内门关上，彻底阻绝了谢兮的视线。

谢兮看着沙发上睡得正香的黑白一团，一屁股坐在了它旁边，开始反思人生。

——她是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和狗一起睡沙发的。

Puppy被谢兮的动作吵醒，眼睛眯开一条缝，往她身上蹭了蹭，嗅到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