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可比村子里的人家好过多了，你们计较的是你们妹子没有干过活却每天都有鸡蛋吃罢了。

你们妹子变了以后，心里还是有愧的，想要给你们补偿，给你们起屋子，可你自己扪心自问，你们寒不寒人心？”

不喜说话的程老爷子说了一大堆，心里着实堵得慌，红着眼摆了摆手。

“罢了，道理你都懂，我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们都大了，我跟你娘也老了只想清静些。

你们都硬气，便回桃花村去吧，冬月啊，写一份断亲书，让大房一家把手印按了，再拿去县衙公正。”

他说完这些话，整个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摊在椅子上，老了十岁不止。

话说得再漂亮，心里也是难过的，那是他的儿子，孙子，他如何舍得跟他们断绝关系？

如何舍得自己富贵，却眼睁睁看着他们过得惨淡？分家时如此，现在亦是。

程老太紧紧握着他的手，老泪纵横，另一手攥着心口的衣裳，痛得难以呼吸。

冬月行了个礼，朝着门外的丫鬟吩咐一声，便立在偏厅内等着。

琉夏见老两口如此，跟着心头一紧，生怕出什么事情，赶紧吩咐丫鬟去请大夫。

老两口算得上夫妻齐心了，想法也差不大，说话自是有几分相同。

程老大最看不过眼的就是这样，程宝玉即便什么都没做，也能得到老两口的欢喜。

他天天下地却还被程老太甩脸子，吃饭的时候都不痛快，动不动就需要说一些保证发言。

是以，程老爷子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见去，他甚至觉得，程宝玉能发家，就是因为老两口藏私。

否则，怎么早不发家晚不发家？偏偏分家了就发了，一点也不合乎常理。

越想越歪不说，心里的怨念如清水变浊水，甚至有变黑的迹象，一发不可收拾。

程云齐和程香没听懂说的什么，断绝关系却是听明白了。

他们是大房的人，真的断绝关系，就要回到桃花村，富贵了几天，早就乐不思蜀的二人，怎么可能愿意？

忍不住哭出声来，他们年岁不大，好不容易过上两天好生活，就要被打回原形，能不哭吗？

跪在地上，朝老两口磕头，“爷奶，不要赶我走，我不想吃不饱饭。”

“爷奶，我给小姑干活，一定听话，不要人伺候了，呜呜呜”

程老大本就气上心头，青柏又在边上虎视眈眈，让他有气也撒不出去。

见两个孩子这没出息的样子，只觉血气直冲脑门，不待老两口作答，便一把拎起程云齐。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个巴掌甩了上去，直把程云齐打的头昏眼花，耳朵嗡嗡直响。

又一脚把程香踹倒在地，指着二人怒骂，“哭什么哭？上赶着给人家做奴才呢？咋这么贱呢？

我还能饿死你们不成？富贵人家就值得你们这般不要脸面了？没听刚才说吗？要断绝关系了。”

“你们没有爷奶，死了也不用你们披麻戴孝，以后离那些狼心狗肺的远些，省得做了事情不讨好。”

顾忌青柏在场，程老大这番话虽是对着孩子说，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老两口，双眼通红，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