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响晚上回到家，打开灯，迎接他的是满目狼藉。

门口堆着几双鞋子，都是父亲的。

正是换季的时节，有冬日的棉鞋，有春日的皮鞋，还有居家的拖鞋……

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各种一次性快餐盒，旁边是已经溢出来的垃圾桶。

他的父亲程功正穿着工作服在沙发上睡觉，身上什么也没盖，蜷缩着取暖。

北方的冬日虽然有暖气，但是四月份的暖气已不像严冬那么足，家里不会冷，但是不盖被子睡觉还是会冷的。

程响叹了一口气，从卧室里抱出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开始打扫卫生。

扫地，抹灰，擦地……

当程响收拾完一切，扔垃圾上来的时候，程功忽然惊醒了。

他猛地一个起身，扭头大骂：“你个小兔崽子，要吓死我啊，就不能轻点儿关门？”

“知道了。”

程响面色平静地回了一声，直接向卫生间走去。

“你个逆子……”

程功伸手就想拿东西砸他，可左右看了看，半天也没找到可用的东西，反倒是发现家里不知何时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他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放学就来了。”

程响回道。

“哦，”程功应了一声，想看看几点了，却发现手机不见了，着急地大叫，“我手机呢，程响你是不是拿我手机了？”

“没有。”

程响眼神眼暗了暗，面无表情地擦着脸。

“肯定是你拿了，这个家就两个人，不是你还有谁？”

程功一把甩开被子，趴下身子，在沙发和茶几下面找着，

“你是不是趁我睡觉拿走了，你拿我手机干什么，是不是拿我手机给自己转账了？”

“我有那个必要么？”

程响自嘲地笑了笑，讽刺道，然后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可惜里面传来已关机的提示音。

他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不是掉外面了？”

“不可能，我睡觉之前还在看视频。”

程功趴在地上，边说边找。

“不是在这里么！”

程响走过去，搬开沙发垫一眼就看到了，拿起来按了按没有反应，应该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给我。”

程功一把抢过，从茶几的抽屉里摸出充电器充上电，等开机后亲眼看了余额才放下心来。

这种怀疑程响内心早已没了什么波澜，找到手机后，他径直回卧室了。

不久后，门被打开了，房间的灯也被打开。

“那个，响响啊，你有没有多余的钱啊，先借爸爸几百块呗！”

程功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没有。”

程响眯了眯眼，翻了个身，懒懒地回道。

“怎么可能没有，你不是当游戏代练吗，我听说很挣钱的，那些主播每年几十万上百万的，你连几百块都没，你怎么当的？”

程功过来扯他的被子。

“我只是个代练，不可能挣那么多钱，你说的那种主播一个平台也没多少个。”

程响坐起来，淡淡地说道。

“那你别上学了，去当主播吧，你脑子那么好使，当主播的话每年挣个十来万应该不成问题吧？”

程功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今晚叫我回来，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个？”

程响看着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怎么着，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早点挣钱回报一下不行？”

程功气急败坏，

“小羊还知道跪着吃奶，乌鸦还知道给母鸦喂食呢，你这个白眼狼，长这么大就知道气我，跟我松手，还不如个畜生。”

“呵，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出自增广贤文，话是没错，可你真把我当儿子了吗？”

程响冷笑一声反问。

“你个畜生不如的……”

程功气急败坏，开始拳脚相加，可他哪里是程响的对手，不用多久败下阵来。

“这个家是我的，你给我滚出去……”

程功不知第几次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