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接近傍晚，天边灿烂的晚霞也渐渐暗淡下去。

落于寂静的学校里体育馆里却隐隐传来动静，球落在地上撞击弹起，发出砰砰的声响。

水蓝色头发，身材瘦弱的少年粗喘着气，运球到了心中预定位置稍定，跳跃，舒展身躯，橙色的篮球从他手中飞出。

眉梢上还带着汗水，眼睛一刻不离球，期待地看着它高高飞起，飞向篮筐。

然后……撞上边框，努力地在边框上弹跳几下，滑落一旁。

眼里晶莹的蓝色似乎暗淡了一点，又好像只是光线的错觉。

因为少年早有预料一样，几步上前追逐掉落的篮球。

这是一颗未完成使命的篮球，他也是一位未完成使命的球员。

未得分，与胜利无关。

黑子哲也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在运动方面并没有什么天赋，但兴趣不由人，要是可以，他也想把热爱倾注在学业上，起码勤能补拙，分数能给他回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努力得胸腔缺氧到发疼也得不了分。

“阿哲！”有着藏青色头发，麦色皮肤的少年从体育馆门口冲进来。

“你已经练习这么久了啊。”与身材瘦弱的少年不一样，青峰大辉体格发育超越了同龄人，不仅身高出众，身形也更为壮实。

比起在喘气的黑子哲也来说，青峰大辉这样的形象更符合众人印象里的“运动少年”。

“青峰君。”黑子哲也对青峰大辉点点头打招呼，“避免太晚回家，我先开始练习了。”

青峰大辉摸摸后脑勺没有什么诚意地说：“不好意思啊，上课睡觉被老师罚值日了。”

黑子哲也说：“没关系。”

“那我们开始今天的练习吧！”青峰大辉露出一个直爽的笑容，“我陪阿哲来1V1！”

黑子哲也抬手擦擦额头的汗，和青峰大辉来到篮球场中间，准备新一轮的训练。

青峰君可是极其有篮球天赋的人，一入篮球部就成为了正选，能被这样的人私下辅导，他应该珍惜机会才是。

黑子哲也略圆的眼睛里充满了认真和专注，抓住机会，努力努力！

追逐、奔跑、防守、身体冲撞。

比他高比他壮的身影轻轻松松地把篮球扔进了框里，抬手送上去，投进去，灌篮，跳到抓住篮框对他来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

黑子哲也呼吸更重了，喉咙间甚至隐隐有了铁锈味。

体力太弱了，恰巧的运动量在他身上成了竭尽全力的负担。

努力了这么久，也没有一点成效……

连体力也没能跟得上众人，更别提篮球技巧了。

黑子哲也在一次跳跃后，力竭，腿一软跌坐在了地板上。

“喂！阿哲！你没事吧？”刚看着篮球空心入框心情愉悦的青峰大辉听到身后的动静，一回身吓了一跳，匆匆跑了过来。

“……没事。”黑子哲也额边的头发湿透了，黏在脸上，他轻轻摆摆手，拒绝了青峰大辉的搀扶，“训练久了有点脱力，我在旁边休息休息好了。”

在担忧的目光里，黑子哲也强撑着站起来，停顿后小腿肌肉处的酸软一并传来，让他差点又摔了下去。

“麻烦青峰君自己练习了。”黑子哲也坐到一旁专供休息观看的椅子上，拿过水瓶补充水分。

清凉的水从喉间涌入，大大缓解了身体过度运动缺水带来的难受。

坐在观众的椅子，视线也会不由自主被青峰君吸引呢。

平复呼吸的黑子哲也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盯着青峰大辉，跳跃后稳稳落地的身影让他不由在心里感叹，……好轻松。

篮球在给他带来喜悦的同时，也带来了痛苦，对自身的厌弃和……痛恶。

为什么，为什么投不进呢？

无能为力和喉间的铁锈味是他近段时间最常的收获了。

希望不要给看我的观众带来痛苦，黑子哲也含着一口水润喉，一点一点下咽。

如果能像青峰君那样就太好了，光是看着都能明白篮球给这个人带来了纯粹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