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程念之开门见山：“故之，你的病情，胡教授已经跟我都说过了。后天是你最后一次手术的机会，你必须要做好准备，不能再任性了。”
“我知道。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好了。手术，我会准备好的。”程故之这次没有再推脱，点头答应下来。
见状，程念之欣慰道：“那就好。你放心，这次的手术有胡教授亲自坐镇，一定会顺利的。”
“姐，你也知道。这次手术成功的几率，不足三成。”
“那又怎么样！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弟，不管怎么样，你必须要好好活着！我们一定会挺过来的！”方才还十分冷静的人，听到这句话时，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程故之得听出来，她其实早就已经担心得快哭了，但还是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听到她声音颤抖，他轻松地笑了笑，反过来安慰她：“好了，别哭了。现在你是唯一可以照顾大家的人，你不能再倒下了。”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在我进手术室之前，有些事情，我必须交代给你。”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程念之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不想听程故之带着这样决绝的口吻交代这些沉重的事，可是她又很清楚，这些事如果现在不说的话，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事已至此，她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好，你说，我听着……”
——
手术前，最后一个夜晚。
两个人待在医院的病房里，就像往常一样。
黎亚亚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根本就不知道第二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安静地靠在程故之的怀里，缠着绷带的手搭在他的腿上，闭着眼睛感受这一刻的平静。
“四爷，你会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你？”
“因为我，你把程氏拱手让给了顾栩安。还有白辰，他也是为了救我才会……”
“这个世界上，每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就算没有你，顾栩安也会用别的方法来完成他复仇的计划。这一切，并不是因你而起。”
程故之的手指缠绕着女人的头发，一圈一圈轻轻打转。
他的语气十分温柔，这是只有对她才有的姿态。
听到他的话黎亚亚皱了皱眉：“不知道顾栩安现在怎么样了。四爷，你说……史密斯就这么死了，他还会继承史密斯集团吗？”
“理论上来说，只要遗嘱生效，他还是会成为史密斯集团的合法继承人。但是，一旦他出现在公证现场，加国的警方就会立刻逮捕他。”
“为什么？难道……”
“那天我跟他对话的所有录音，我都已经让人交给冯卫国了。国内警方搜集了他犯罪的确实证据，并且和加国警方取得了联系，他们同意全权配合对顾栩安的抓捕工作。”
“这么快？可是，顾栩安身后的势力……不会再次帮他脱罪？”黎亚亚担忧道。
程故之摇了摇头：“顾栩安的身份确实关系到加国最大的财团。但是，这件事情牵连甚广。想让他失去继承权的人，除了艾利克之外，还大有人在。”
“原来如此……”
闻言，黎亚亚松了口气。
她明白程故之的意思——此时此刻，在遥远的加拿大，又是另一场豪门之争正在上演着。
可是，这些纷扰对她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只想远离这些可怕的纷争，安静地活在程故之为她撑起的这一片小世界中……
女人心下胡思乱想着，靠在他的身上就这样沉沉地睡着了。
听到她的呼吸声变了，程故之拿过旁边的小毯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这个瞬间，他多么想要再看她一眼。
因为，在这一夜过去以后，他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