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溯完全没有意识到，彼端的付诗文究竟有着怎样复杂的心理活动。
她在最后一本递上来的签名册上签了名，这才抬眼看向身旁的肖敬廷，小声道：“我有点累了。”
肖敬廷失笑。
他刚刚还觉得苏溯兴致盎然，看向每个人时都带着温柔和煦的笑，一如剧中的顾漪澜。
而只有这时，他方才意识到其实那或许并不是真正的苏溯。
真正的苏溯正站在他的身边，手勾着他的臂弯，仰着头小声抱怨着说自己累了。
肖敬廷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苏溯的头：“我们差不多也回去吧。”
苏溯一怔：“现在就回去吗？这边是你们家的答谢会，你作为董事长这会儿回去真的没问题吗？”
肖敬廷蹙眉道：“这种答谢宴，早些年或许还有意义，但是近年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从前是我们在供应链中处于下游，现在我和大部分人都成了朋友，和其他人也并非是有求于人的关系。在正常的商业生态里，答谢会是不该存在的，如果不是因为肖月明和肖靳远都在这里，我想必今年也不会到场。你累了，我们就回去。”
肖敬廷的语气很是平静，苏溯看了肖敬廷一会儿，垂眸笑了：“没事，我陪你。”
肖敬廷挑了挑眉。
“肖月明和爸还在，我不太放心让他们单独和客户在一起，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就会后悔这会儿拉你离开了。”苏溯轻声说着。
她现在多少有点头重脚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累伤了。
苏溯知道自己这身体体质不太好，之前就有这个毛病，累着了就容易低烧，她本来打算这部剧拍完了开始好好锻炼，结果还是没来得及提上日程。
但是现在，苏溯很显然没打算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她只是自然地陪在肖敬廷身边，陪着肖敬廷和客户寒暄，配合着推杯换盏，尽管大部分都被肖敬廷不动声色地挡下了。
谁也不敢灌肖敬廷的酒，更何况苏溯是肖敬廷执意要护着的人。
肖月明的脸色相当不好看，盯着彼端的苏溯和肖敬廷良久，忍不住看向付诗文抱怨道：“你不是说看苏溯状态不好吗？我看她好得很。”
付诗文摇摇头，笑道：“你就看着吧，她真的不行，她每次大战之后都要病上几天，在我们学校熟悉点的人都知道。”
肖月明就不再说话了，甩了付诗文径自去找肖靳远。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那天苏溯陪肖敬廷到了最后，甚至挨个送了重点客户出门。
肖月明中途都将自己喝趴下了，苏溯还在那里笑得温文。
肖敬廷侧头看了一眼苏溯，小女人小心地晃了一下，脚步都有点踉跄：“我们现在回去吗？”
“你怎么了？”肖敬廷这才后知后觉，脸色登时变了。
“没什么，有点困了。”苏溯轻声说着。
肖敬廷哪里能看不出苏溯的心思？
他蹙眉看了苏溯一会儿，抬手摸了一下苏溯的额头。
苏溯还想要躲，却被肖敬廷径自拉了回来，他的脸色几乎顿时黑了几分，语气顿时沉了下来：“你在发烧。”
苏溯整个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