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醒了？”青黛守在床榻旁，瞧着外面的日头，若是柳如烟再不醒便准备叫她。
柳如烟抬起手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撑起半边软绵绵的身子，问，“什么时辰了？”
“主院都已经过来催两次了，我推脱说姑娘昨夜头风犯了，才勉强能够应付过去。”青黛跟着柳如烟身边时间长了，其他本事没有涨，说谎编瞎话倒是从来都不打草稿。
柳如烟打着哈欠，慢条斯理的起来梳洗，望着空荡荡的韵苑，问：“我昨日是怎么回来的？”
她只记得在食楼喝了两口桃花酿，后面就晕乎乎，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清了。
青黛有些紧张的吞吞口水，尴尬的扯出两抹笑容，将湿帕子塞到柳如烟手中，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姑娘，昨日回来就直接回屋睡了。”
柳如烟满脸狐疑的看着青黛，摆明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青黛想起昨夜回来时，站在屋外听见里面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还瞥见柳如烟黏在萧怀瑾怀里，上下其手的模样，简直跟清醒的时候判若两人。
“主院有什么事情？”柳如烟坐在铜镜前，轻轻捻朵花簪在鬓间，抚摸着问。
云旗握着剑，站在门口，说：“早晨，夫人娘家的人就已经到太尉府，眼下应该在前面张罗着，各院去给请安，随后一起用午膳。”云旗拧起眉，向来对秦氏娘家没有什么好感。
“吃点东西。”萧怀瑾迈步进来，手中还端着热乎的红枣糕。
柳如烟顺手极其自然的接过来，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对云旗说，“待会儿，你便不要随着我去主院了，怀瑾跟我去便好。这几日，若是秦氏娘家不走，你就留在韵苑里，切莫要出去与他们碰到。”
“怎么？与秦氏有过节？”萧怀瑾跟云旗倒是也有几分惺惺相惜。
毕竟云旗的身手也算是矫捷，武功内力都算得上是上流。萧怀瑾和闻天偶尔都会与他有几分交流。
“陈年旧事。”柳如烟见云旗的表情上闪过一丝阴霾，三下五除二的将红枣糕都吞进去。
柳如烟猛地站起身，将手在萧怀瑾名贵的衣衫上擦了擦，看他皱起眉又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心情大好。将鬓间的花摘下来，随意捡起根红宝石的簪子，便朝着主院走去。
等走出几步，柳如烟回头看着云旗没有跟上来，才松口气。
“怎么？很棘手的关系？”萧怀瑾低头正用力的擦着沾染上红枣糕污渍的地方，扁着嘴，有些可爱。
柳如烟找前面的凉亭坐下，对青黛点点头，看她环顾着四周，并无人后，才点点头。
“不是去主院？”萧怀瑾站在旁侧，毕竟太尉府人多眼杂，若是让谁瞧见他与柳如烟同坐，并不是贴身随从的模样，怕会惹出麻烦，如此节外生枝的事情，尽量避免。
柳如烟头痛的揉着太阳穴，并没有想到秦氏的娘家会如此快到京城。
“说起来，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柳如烟看了眼青黛，她表情也并不好。
那应当是韵苑所有人都不愿意想起来的回忆，被人欺负，踩在脚下，甚至是连哭都不能哭出声的时候。
秦氏娘家，虽说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却也是三代文官。萧氏皇朝对文官格外看重，秦家也备享清誉，秦氏的娘是二品诰命夫人，祖父更是配享太庙。所以当年柳宓慢慢从小官走到金銮殿，也是秦家在背后助力。如今自然不能够忘本，对秦家多有照看。
柳宓成为太尉时，秦家将女儿送到宫中，区区几年便已经成为萧荜宠爱的秦贵妃。
“那年，秦氏生下柳嫣然，举家来京城探亲，我窝在韵苑中处处躲闪，可秦家的小少爷偏偏要来找我麻烦，将我的头发扯掉，用水泼我，更是在寒冬腊月内偷走屋内的火炭，将床褥都浇湿。”柳如烟回忆起来，并没有多少愤愤不平的心思，那之后见识过的狠毒人心更甚。
可她还是想不通，为何年纪尚小的人却能够有如此恶毒的心肠。
“云旗为了护着我，将那小少爷狠狠揍了一顿，鼻青脸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