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是谁让你如此跟长辈顶撞的！”柳宓毫不留情落下巴掌。
柳怡然捂着脸颊，却笑起来，笑容里藏着几分绝望，“爹，难道说错了么？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是如何来的？自小，你就逼着我去学琴棋书画，若是稍微不听话就会棍棒责罚。手心常年都是肿着的，所求就是在京城各种宴席上，能够得到名声为您增光添彩么？”
“我对您来说，就像是棋子般，何时多看过我两眼？”柳怡然勉强牵起嘴角，“柳嫣然有兄长撑腰，有正室的娘亲照看着。韵苑的丫头乐得清静，满院子并没有任何人会去多看一眼，可我呢？”
柳怡然需要时时刻刻都保持着端庄的模样，决不能行差踏错半步。若是在哪位贵人面前失了仪态，回到府中肯定落不得一顿责罚。甚至是在外得了夸奖和赏赐，也得不到柳宓的半分夸赞，那些所谓的疼爱都像是装样子给他人看般，真切的关心和宠爱，柳怡然并没有得到半分。
“没错，我已经不是清白的身子，可我从来都不后悔。”柳怡然咬着一口银牙。
萧珝对她是残酷的，给予希望后又亲手毁灭它，“八王爷给过我温柔和关爱，我是自愿将身子给了他的。只是如今不能够帮爹爹去在朝中站稳脚跟了，这副身子还能够帮爹做什么，尽管去安排吧。也算是我权了一场情分，换了爹爹的恩情。”
“你……无可救药！”柳宓摇头，甩手离开。
那道背影离开的很仓皇，柳怡然紧紧的盯着，雪姨娘冲过来将她抱在怀里，不停的道歉，声音却无法传达到柳怡然的耳朵里。柳宓是被戳中心事，无法直视着柳怡然的眼睛才逃走的。对于府中的儿女，所谓的亲情在柳宓心中远没有爵位和权势来得重要。
韵苑，柳如烟瑟缩的抱着肩膀，望向窗外萧瑟的天气，喃喃自语的说道，“天怎么凉了？”
“这几日总是不太好，没有阳光，倒像是冬日似的。”青黛将刚刚弄好的汤婆子递给柳如烟，关切的说道，“要不要给姑娘准备些厚实的衣裳御寒？前些日子，福伯给您送来两件顶好的袍子。”
柳如烟摇头，长叹一口气，总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堵着，不太舒畅。
“你说，柳宓会如何处理柳怡然的事情？”柳如烟回头，看着安静看着书信的萧怀瑾。
萧怀瑾将乾楼送来的消息放在火里烧掉，起身走到柳如烟的背后，双手按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不管如何处置，柳怡然现在都没有能力去害你了，不用担心。”
前世沁凉苑和柳怡然对她做出的种种暗中陷害，都在深夜的床帏中跟萧怀瑾坦诚。
所以看到柳怡然如今自食恶果，萧怀瑾并没有同情，更是心无波澜。只是柳如烟却皱起眉，总觉得不太舒服，“说起来，前世她们的确对我不善，可如今没有来得及对我做任何举动……柳怡然也是可怜的命，被柳宓利用罢了，若是能够帮帮……”
“傻丫头，世道险恶，你对他人残留的一丝善念，很有可能会成为日后刺向你的一把利刃。”萧怀瑾认真又淡漠的击碎柳如烟的犹豫。
萧怀瑾曾几何时也用善意待人，可得到的却是家破人亡。
曾经居住的东宫如今荒凉遍野，杂草丛生，甚至是无人敢从门前经过驻足。那些跟父王谈天说地，把酒言欢的人呢？早就转投向新的党羽阵营，根本忘记当初是谁将他们一个个的送到朝堂上，给予如今的地位。
人性都是善忘的，即便今日留给柳怡然一条生路，他日难免会变本加厉的对付。
“你可是猜到了，爹会如何做？”柳如烟抬头望着萧怀瑾，见他点点头，随口说道，“闻天刚才回，柳宓已经出府，去秦大人府上登门拜访了。”
秦大人？柳如烟疑惑的思索着，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肥头大耳，满脸色相。
“你是说，专管京城粮库的那位秦大人？”柳如烟不敢相信的低呼出声，萧怀瑾点头。
柳如烟紧紧皱着眉，说：“那位秦大人今年三十有二，府中姬妾成群。别说是有十多位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