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公府。
翠竹，风萧萧，尽是剑雨划破苍穹撕裂的风刃。
楚乔舞完一整套剑式，便收回剑，将最后一抹剑的气息捻熄在悄无声息中。他用衣袖抹去额前的细汗，稍稍抬眸看向那个浩蓝的苍穹，一下子愣出了神。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大厅之上，发出响亮的杯盖磕碰茶杯的清脆声响。
楚乔霎时间回神，偏头看向那个坐在大堂中央的暮年老者。
就见，大堂的墙壁上挂着一副龙飞凤舞的书法，上边乃是先皇亲手题的“浩气长存”四个大字。人生而一身浩然正气，而人之真谛乃是使之浩气长存。这是先皇对他们靖国公府的叮嘱，也是对世世代代的将军的嘱托。
大堂中央，靖国公端着一碗茶，呼哧呼哧地呵着气让杯中的茶水凉下来。
楚乔收了剑，便抬脚走进了屋中。
靖国公抬眸瞧了一眼楚乔，便缓缓启齿说道：“浮躁、步虚，这是老夫教你的剑道么？”
楚乔闻言，一顿却没有答话。
靖国公抿了一口茶，叹息道：“你是咱们靖国公府唯一的后人，老夫不管你在外边如何逍遥，但是你要记住一点，靖国公最后是要交付与你。最后，它与你同在。”
“是进，还是退，都取决你。”
听闻此言，楚乔站住了脚步，沉默地注视着靖国公，只看到这个人不知何时竟然如此老态龙钟了。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千沟万壑，唯有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依然迸射着锐利的目光，似乎欲要看透他的躯壳，直射他深藏的灵魂。
他不免有些心虚。
靖国公仔细地端详楚乔良久，才带着莫名的兴味叹息道：“……是因为定国侯府那个小丫头么？”
听闻此言，楚乔蓦然一怔，迅速抬眸看向了靖国公，谁知道靖国公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自己，不免喃喃自语道：“爷爷怎么会知道……”
此话一出，靖国公哈哈大笑两声，便开口说道：“老夫活了那么久，怎的会看不透你这小子的心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怎么咱们靖国公府的人，连一个定国侯府的千金都不敢追求了？”
楚乔闻言，迟疑着。
“她……是王府的。”
“那个小丫头和云淅有婚约了么？”
“没。”
楚乔疑惑地抬眸，就见靖国公咧着嘴巴笑着摸着自己的胡子。就听到他缓缓说道：“没有婚约，意味着她还未有嫁入王府。你为何就那么笃定，她的最后归宿会是青阳王府？”
“还是说，你觉得咱们靖国公府比王府地位低一等？”
“倘若你从一开始就看低了自己，那么你就永远都无法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若是连心悦之人都没办法大胆而又热烈地追求，那么你这一生怕是变得索然无味了。”
这番话说出来，在楚乔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怔愣地看着难得与自己说那么多话的靖国公，上调的丹凤眼一瞬变得明亮，而又逐渐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