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姨娘音刚落，老太太就笑着指了指傅雪，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你看看，人才这么小，就能去考县学了，真是给咱们家长脸。老二家的，你不是怀着胎吗，是男的还是女的？”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歪到了李氏身上，李氏一愣，随后笑道：
“老祖宗，大夫给我好了脉，说是个男孩儿。”
老太太的心情就更好了，就连傅员外偷偷把宋氏放出来这件事，都能当做没看到。胡老太太看着老二媳妇微微隆起的弧度，又看了看傅雪明明年纪不大，却有了大人风范的模样，道：
“这可真是个懂事的小文曲星，小小年纪就这么又出息了。雪哥儿，去，摸摸你弟弟，把你身上的才气分给他点，将来好让你弟弟也能吟诗作赋。”
傅雪虽然被郑姨娘从小宠着，却不像傅玉池这样被宠坏了，也不闹脾气，乖乖地站到李氏身前，摸了摸隆起的圆润肚皮，随后满脸期待地望向老太太。
“好，好，真是个乖孩子。”
老太太看着眼前热闹和睦的样子，最近老是纠缠不休的病情似乎都轻了些。
当初她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现在宋氏把个女儿养成了个什么破样子，反而还不如后院里的姨娘会调.教人。
这要是在郑氏当初生了儿子，宋氏跑到她这里来请示的时候，抹不开面子答应了她，恐怕要不了几年，家里这个读书种子就得被她养废。
老太太心里想着，就瞪了傅员外一眼。
禁足就是禁足，打肿脸充什么胖子，天天就想着把这个蠢妇拉出来充面子，怕是忘了家里的丑事是怎么发生的了。
老太太心里对宋氏嫌恶至极，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直接对郑氏聚起了酒杯：
“你给老大生了这么个好儿子，又把他养得白白胖胖，聪明活泼，对咱们家功劳可大了去了。”
虽然碍着尊卑有序，没有明说，可老太太扬了扬酒盏，分明是向她敬酒的意思。
郑氏顿时感动得眼泪花花，可如今大过年的，落泪就是损了喜气，忙轻轻吸了吸鼻子，也举起了酒盏，颤声道：
“哪里，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老祖宗高兴，就是雪哥儿最大的福气。”
说罢，趁着杯子里的就还残留着温度，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杯里的酒是窖藏了有些年限的状元红，喝起来热辣辣的，可郑姨娘尝着，却很有些甘甜酣畅的滋味。
……
宋氏默默地坐在傅员外身边，身形消瘦，在这么喜气洋洋的日子里，脸上也没多少笑意。就连轮到家里人都上来说吉祥话的时候，也没了以往搜肠刮肚的热情，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流于表面的祝福就退了下去。
就连说吉祥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仿佛给老太太祝福两句就会死一般。
傅员外连着看了她好几眼，宋氏都像没看见自家老爷使来的眼神一般，兀自愣愣地戳着碗里的菜。
宋氏坐在傅员外身边，整个人都埋进了阴影里，仿佛就是个透明人一般，心中满腔的怨恨沸腾着。
明明她才是正妻，明明她离老太太才最近，可是老太太就是宁肯和那个后面才抬举起来的姨娘说话，也不和她说话。
她的玉池明明是嫡出，老太太和老爷喜欢儿子也就算了，偏偏那个没了娘的庶女都能踩到她们头上来。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宋氏满心怨恨，怨毒的眼神就落到了雪哥儿和傅抱月的身上，然后猛然想起了之前交代给傅玉池的事情，又把目光匆匆转移过去，母女两无声交换了个眼神。
“你在干什么？”
还没等宋氏打完脸色，腰肌就被傅员外狠狠打了一肘子，痛得她差点没直接弯下腰去。
“没，没什么？”
宋氏勉强维持着平静，垂着眼睛道。
“没什么就行，现在是过年，你少在这里给我添乱。你要是再干什么丑事，信不信我直接一封休书送过去，把你送回宋家自己吃自己。”
傅员外冷哼一声，现在官场很不太平，楚王遇刺这件事情可没完。也不知道上头是谁在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