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姝怔住。
这游戏居然如此露骨？
杳姝性格严肃又端庄, 她可义无反顾地冲在战火最前方，却不擅长玩这声色犬马的饭桌游戏。
她沉思间, 青浔悄悄瞥她一眼。
气氛一时陷入停滞。
“我……”
见她神色勉强，海女收起纸张，大方地笑了笑：“只是打个比方，大家可都懂了？”
桑婆子搓搓手：‘懂了懂了，来吧！’
海女颔首道：“咱们便玩成语接龙。答不上的人得喝酒，若是不愿意喝，便得抽那坦言冒险的纸, 如何？”
“行。”
“来了啊。”海女笑笑, 眼儿眯成道缝, “千军万马。”
桑婆子：“马到成功。”
“功亏一篑。”
“篑……”邱蝉被难住了, 急得抓耳挠腮。
“时间到了。”海女笑道，“喝酒还是玩游戏？”
邱蝉深吸口气, 仰头将一盅酒灌了下去。这马道上的酒与仙乡梅酒不可同日而语。邱蝉灌下去后, 立刻觉得胃部一阵灼烧, 耳朵就快冒烟。裸露的皮肤成了煮熟大虾似的血红。
“嗝儿……这酒好烈。”
第一轮时，大伙儿都选择了酒。但到了第二轮, 就陆续有人选游戏了。又过了几轮, 邱蝉再次不幸中招。
她摁着反酸的胃部, 苦大仇深道：“嗯, 我选真言。”
“好嘞！”海女跳起来，将木盒子带给她, “抽一张呗。”
邱蝉闭上眼，肉嘟嘟的手轻轻抽出一张，然后翻转过来。眼神顿时睁大，纸张掉在了脚下。
“是什么是什么？”
“说出……在场最喜欢的一位异性。”
邱蝉在满包厢的热闹中, 涨红了脸。她低头良久，悄悄去瞥身侧的青浔。
青浔也意识到什么，修长指节扣紧酒盅，抿着唇不说话。这小肥妞儿，最好不要说什么令人尴尬的话来。
“嗯，我……”
邱蝉咬咬牙，一跺脚，“喜欢青浔！”
在场人愣了一秒，随即开始尖叫、欢呼。而青浔的脸黑得如锅贴一般。海女将两人推作一处。被迫靠上青浔的邱蝉瞥了眼青浔，同他酝酿着怒火与恼意的眼神对上，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无论如何，那都不是喜悦。
“继续吧。”
目睹一切的杳姝，觉得这游戏更危险了。她想起方才险些被按头回答的问题，心脏砰砰直跳。
若是抽到了邱蝉这般问题……她也能勇敢坦白么？还是该编造一个出来？
老天爷，还是别让她抽中了！
头疼。
思及此，杳姝双手出了层薄薄的汗。
幸好，下一轮的中招者，是桑婆子。
她坦然地一撩头发，选了真言。而抽到的问题，是初恋的姓名。
桑婆子长叹口气，道：“我的初恋叫白里岸，是白云宗修士，眼下好像做到一峰长老啦。他应该就在沧都，和那浮云卫除妖呢。不过再看见我，估计也认不出来啦！”
“各位，还得乘着年轻多恋爱呀。”她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杳姝。
众人微讶，不想桑婆子还与贵宗长老有旧。而杳姝听了，心脏又跳漏一拍。
她思绪紊乱间，成语接龙再次开始。这回，大家都比较认真，轮了三圈都没人断裂。气氛逐渐凝滞，众人绷紧了肩胛肌肉，脑袋飞快运转，拼命将肚里墨汁挤出来。
直到，杳姝左侧的仙子说了“古往今来”一词。
轮到她时，杳姝脑袋一空。
“来……”
“来……”
该死，她突然想不起来开头的成语。明明，应当有许多的。
一息。
两息。
……
短暂却无限漫长的三息后，海女冲她咧开嘴：“朱门主，坦言还是冒险？”
杳姝舒了口气，认命了。她绝不想抽到邱蝉那样的问题，于是语气淡淡道：“我选冒险。”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选过冒险。她想不管做什么，都比坦言更好接受些。
她伸入那木盒，轻轻摸出一张，翻过来……
沉默。
她整个人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