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行再想跟着李沁阳也不能直接跟去卧房, 便在大厅等候。
他瞧着这栎邑的府宅虽比不上鄞都的气派，倒也算是别致。他从进门就开始观察，外头的楼阁布局也好, 厅中的装饰摆件也罢, 处处都是花了心思的，样样别致，确实合了李沁阳那挑剔的性子。
侍女给谢晏行看茶, 站去一旁候着, 不是瞟来目光偷偷打量他，像是看见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
谢晏行回了梁国后, 尤其是做了摄政王叔, 莫说每日进宫时要受那些宫女欣羡爱慕的目光，纵是参加宴会典礼, 与那些公卿家的小姐们见了, 也少不得被投以赞许倾慕之色，所以此时侍女心里在想什么，他自是一清二楚。
可他顾不上这些, 一心等着李沁阳出来，连口茶都没耐心喝, 总往门外看，却只见着亮堂堂的一片日常, 根本没有心心念念的身影。
“公子稍等, 公主总会出来的。”侍女不知谢晏行的身份, 和府丞一样，以为他是李沁阳带回来的新客卿，因此这样说道。
谢晏行等得心焦，干脆要去寻李沁阳, 却被侍女拦下道：“不可无礼。”
被晾了这么久，谢晏行猜出李沁阳是故意的，已是不甚高兴，此刻又见侍女阻拦，登时一个眼刀过去，真震得那侍女面色一滞，拦在他身前的手臂都不由往下落了几分。
谢晏行径直出去，在门口与李沁阳撞了正着。
方才还高不可攀的冷静眉眼在碰上李沁阳之后瞬间收敛，视线第一刻落去她腰间，真见了那把匕首被重新挂上了，谢晏行笑道：“以后可不许摘了。”
李沁阳未搭理他，趾高气昂地往厅中走，道：“答应你的事做完了，你可以走了。”
谢晏行不顾她这逐客令，跟着往回走，坐在李沁阳下手，道：“累得慌。”
李沁阳瞥了他一眼，半倚在身边的茶案上，摸上腰间的匕首，不由自主地去开关着锁扣玩。
“危险。”谢晏行制止道，“忘了以前怎么受伤的？”
这口吻就跟教训孩子似的，显然没给李沁阳留面子。
一见她恼了，谢晏行知自己失言，再看看旁边的侍女，他道：“让他们退下说话。”
李沁阳解下匕首往茶案上一拍，声音有些重，吓得周围的侍女们个个都打了激灵，只将头垂得比原先更低。
谢晏行不知她怎的如此大的脾气，瞧她脸上那一抹红不知是热的还是气得，心里没个底，只让侍女们都退下。
但这毕竟是公主府，侍女们只当谢晏行是客卿，没李沁阳的吩咐，没人敢动。
两人僵持，害苦了旁人，也让谢晏行不好说话。他想了想，干脆直接走去李沁阳身边，却是才起身就听李沁阳道：“都下去。”
侍女们如蒙大赦，一个个几乎小跑着退出了大厅。
谢晏行要上前，又听李沁阳道：“不许过来。”
他便老实站在原处，道：“你心里不痛快说出来就是，这样憋着，我心疼。”
李沁阳不做声，厅里安静极了，谢晏行都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嗡嗡地，总像是有什么人在说话。
“月奴……”
“你还要怎么样？”
“我就想多陪陪你。”
“可我看了你生气。”
“我知道你放不下过去的事，但你若一直这样不放过自己，往后的日子如何是好？”
他发现她的手摸上了那把匕首，像是过去每一次她心里没有主意总要摸着什么才能安心的样子。
她的这个习惯没有改掉，那是不是证明，他的出现也能让她重新习惯？
习惯他的陪伴，习惯他的感情。
鞘上的纹路摩挲过指腹，再划入掌心，李沁阳握住匕首，好似握住了依凭。
三年了，她努力让自己不再想着去依靠谁，不再让自己跟上瘾了一样总要带着一样东西在身上才能安心，可她一把这匕首找出来，这三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一般。
李沁阳重新将匕首挂去腰间，道：“我会一直戴着它，你满意了？”
“再多带一个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