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片刻, 海桐进屋来诧异地问,“诶?怎么王爷又走了呢。”
杜若趴在案上把玩一把象牙丝编制的扇子,白玉扇柄上点缀蜜腊制成的赤色蝙蝠, 翡翠叶子、螺钿粉花,极是精巧雅致。
那卷《西北边防图册》在案角摇摇欲坠。
海桐捡起来看,地图上小字标注了密密麻麻的线条、三角、方形图标,有些地方画着三三两两小人。
“王爷忘了这个,一时长生恐怕要来讨,不如叫铃兰送一趟过去。”
杜若懵然不应。
海桐推她道, “再过两天就白露了, 扇子也当收起来。”
杜若收起散漫思绪, 闲闲问。
“你可记得班婕妤的《怨歌行》?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月明, 出入君怀袖, 动摇微风发。”
海桐摇头, “奴婢记不得这些幽怨之语。”
她是个爽利干脆的性子, 向来不理会春怨秋愁。
杜若唇角浮起极浅淡笑意。
“后头还有两句, 常恐秋节至, 凉飙夺炎热。男女之间,若是初时欢好情热,终于秋扇见捐,又有什么意思呢。”
“寻常人过不到一块儿还能和离, 偏帝王家霸道。你看府里诸人,当初不过当件玩意儿, 喜欢就抱回家来,三日五夕抛诸脑后。有孩子的还有些盼头,那几个没子女的, 天长日久,有什么意思。”
海桐收拾了珐琅雕翠大花瓶中枯萎的栀子花枝,咔地一声清脆折成两段,忽然迟疑的看了她一眼。
“他是王爷,要他一心一意,确是强人所难。可是要他真心总不过分吧?”
杜若不语。
海桐道,“品级不肯给,娘子不如提郎主的事。若王爷办了,也算真心待你。”
杜若想了许久,缓缓摇头,面色沉得像浸了水的熟宣,白里透着灰,湿哒哒闷塌塌,提起来要烂,丢了白可惜。
“王爷当真有心,我又当如何呢?”
海桐伶俐的接话,“自然也真心待他。若是两情相悦,就不怕过后变心。”
杜若叹了口气。
时光荏苒,郯王府里樱花早已结子,半年时光倏忽而过,她虽不曾亲眼目睹,却能想象那满池荷花如何在五月初露尖角,在六月绿叶田田,在七月灿如锦绣,波光碎影里摇曳人影花随,赤红映日,又如何在九月任秋雨摧残至枯萎残破。
杜若心头温热酸楚,耳膜里嗡嗡作响,不由得屏住声气。
“你还是想的浅了。贵贱有别,他所有者甚多,随意赏我的,便够我终身所需。而我只有真心,分量太轻,又怎敢时时捧出来让他看见?时日久了,真的也变成假的。”
次日清早,铃兰记挂着大事,搓手在院中来回踱步,终究不敢敲门探问。蕉叶嗤笑道,“铃兰姐姐服侍一场,原来连房间都进不去啊。”
铃兰咬一咬牙,狠狠道,“娘子年幼好性儿,一时叫你糊弄住罢了。”
蕉叶得意的指着她笑。
“杜娘子算半个韦家人,谁敢糊弄,王妃先就把她打死了。”
杜若在房中听见二人斗嘴,不胜烦恼,折下盆中一支今晨新开的雪白栀子在鼻尖轻嗅。
“我这院里统共十来个人,成日便斗的乌眼鸡似。阿玉贵为亲王正妃,真不知如何统御震慑。”
海桐打着呵欠从熏炉上取了昨夜熏下的裙子。
“铃兰与蕉叶,娘子总得挑一个进屋服侍。不然奴婢真要累死了。”
猫眼银珠耳坠长长的流苏打在肩膀上微微发凉,镜中人近来时常辗转难眠,面庞清瘦了许多。
杜若只得将脂粉重重盖在眼下,务求遮了乌青。
铃兰走进来连声劝。
“昨儿王爷走了,果然又去明月院。蕉叶那蹄子近不得王妃的身,还以为您是王妃举荐的,尽跟奴婢争些闲气。奴婢受气不要紧,娘子可千万别犯糊涂!您本就是王爷挑的!若失了王爷宠爱,难道还能仰赖王妃?”
“铃兰姐姐一向侍奉王爷,自然知道王爷挑了妾来作甚。如今王妃肯顺从王爷的心意,便是妾可用。”
铃兰顿时急了。
“王爷是有意寻了您来点眼,可十分假
98、月下飞天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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