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新年，明峦峰父子基本都没在府里吃过一顿像样的饭，每天赶场一样，早早进宫，过了晚饭时间才回府，比平时更忙碌，也更累。

原本有几场宫宴都要全家出席的，明九歌不想出风头，明峦峰帮女儿告了病假，才免去跪来拜去的苦楚。

萧北渊听闻明九歌病了，坐立难安，一颗心早飞去她身边，然而眼前仍歌舞升平，皇上与群臣其乐融融的场面，他不好开口说先离开，一时之间有些走神，连茶水溅到手上都没有注意。

“北渊王好像心事重重，此时正当高兴之时，何必为烦心事发愁。”礼部侍郎笑着端起酒杯，遥遥地敬了萧北渊一杯。

萧北渊也得知诚嫔邀请宋碧落之事，只是事情不清楚前不便表态。

今天的宴会诚嫔并未出席，只有皇后一人端坐沧海皇身侧。雍容华贵，端庄大气，她的目光看似没特别关注哪一位，实际上她一直在观察萧北渊。

“皇上，北渊王还未纳妃，早该给北渊王指定一位端雅殊秀的女子为妃。”皇后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原本热闹的宴会上，顿时鸦雀无声。

年前的朝会之上为这事儿讨论一轮，没得出结果。现在由皇后突然提及，这是沧海皇的意思，还是单纯就是皇后的建议？

众人不得而知，萧北渊的心思也转了几转，却如同没听到一般，依然自顾端起杯，抿了一口。

沧海皇事前根本不知皇后竟提起此事，心下大感不悦，又不能当着众人发泄。只好轻轻拂过：“嗯，看北渊王的心思吧。”

萧北渊听闻，立时便要再问他与明九歌的问题。不聊料被皇后抢了先：“正巧家中有一侄女，才貌俱佳，性子也温和，北渊王意欲如何？”

这皇后当庭逼婚为的是哪般？众人更看不透。

低头装作听不见的萧北渊，此时再也不能装下去了。

躬身一礼，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感谢皇上和皇后厚爱，臣属意明将军嫡女明九歌。”

皇后的笑容僵在脸上，扭头看了看沧海皇，原本以为推出自己的侄女给萧北渊，既解决了皇上的难题，又加深了家族和萧北渊的关系，一举两得。皇后就没想到萧北渊会当众驳了自己的面子，连沧海皇的面子也没给。

沧海皇看着身边胸大无脑的皇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深知，接着皇后提起的由头，还真不好再驳回。

他朝下扫了一圈，能说话的现在全都在装糊涂，无人再想触霉头。

萧北渊定定地望着高高在上的沧海皇，等着他用什么借口拒绝。

“北渊王乃皇室成员，又是朝之重臣，选王妃绝非小事，不可儿戏，容年后从长计议。”

直接不容反驳的口吻，萧北渊悠然一笑，听着沧海皇最拙劣的借口，他实在不想再留在这里，“皇室，臣有些头晕不适，就先告退了。”说完也不等沧海皇的反应，甩袖而去。

皇后虽对萧北渊的做派有所耳闻，今日却是头回见到，不禁气愤：“皇上，这简直就是藐视皇上！”

“够了！”沧海皇一声断喝，命人扶皇后离开。

大殿之上，群臣仍在，却无一丁点儿声响，都像木偶一样停止动作木呆呆地盯着自己眼前。

沧海皇一甩袍袖，愤然而走。

众位大臣互相看看，纷纷起身，一场看似热闹的宴会不欢而散。

“明将军请留步！”明峦峰不回头也知是谁。

“程侍郎，有何见教？”

“一直想与明将军交好，始终不得机会，今日不知明将军可否赏光？”明峦峰暗道一声蠢，皇帝刚发了怒，便来找自己喝酒，如此没眼色不交也罢。

“程侍郎，今日还有事，改日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礼部侍郎盯着明峦峰远去的身影，吐了口唾沫，转回身，发现曲丞相正看着他笑。

“程侍郎，今日可有时间？”

“不知丞相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小酌几杯而已。”

程侍郎心下略一计较便欣然应允了。

曲丞相的笑容更深